“你姑姑?小李,你说的是郑市长吗?”
李玉峰看着黄荣升疑惑的眼神,肯定地点点头道:“是的。不过,我姑不认我。”
张一一的嘴张成了o型。
李玉峰这是什么逻辑。
郑令红不认你,你直接就当人家是默认了?
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黄荣升倒是有些意外。
李玉峰是真傻,还是装傻。
话是可以这么随便说的?
难道另有隐情!
人活到黄荣升这个份位,是不会轻易下结论的。
不由再次认真地打量起李玉峰来。
不得不说,这个李玉峰两次语出惊人,成功的吸引住了黄荣升的注意力。
李玉峰见成功引起了黄荣升的注意。
这才不急不缓,笑着解释道:“黄书记,您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郑市长的时候,要不是我当时还有理智。差点就以为,我姑什么时候,当上市长了呢。郑市长是您的老下属,您看看,郑市长是不是我姑姑?”
李玉峰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把全家福的照片调出来给黄荣升看。
一点也没有见外的感觉。
就好像是在和一个长辈,说家长里短一样。
黄荣升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在办公室里和自己说话这么的随性。
嗯,有种家人之间亲热的感觉。
一时好奇,黄荣升便朝李玉峰的手机上,看了一眼。
嗯,郑令红和照片中一名女士,有点像。
要说十分像嘛,好像也不是。
面相有个七八分像,神情倒像足了九分。
要说,一恍神间,会认错,也有可能。
可是,细一看,肯定不会认错人。
所以,李玉峰说的事情,就算不是空穴来风,也绝对没他说的那么夸张。
也算是有点根据吧。
李玉峰收了手机又道:“不管郑市长怎么想,反正,我心里就是把郑市长当姑姑了。连带着,我看到黄书记,也觉得特别的亲切。”
这话,太冒昧。
可偏偏李玉峰说的特别认真,特别的真诚。
黄荣升多少年没见过这么敢说的年轻人了。
一时之间,他有点儿犯难了。
现在,对李玉峰。
是要笑脸相迎?
还是要冷面以对?
现场气氛,一时之间,有些紧张起来。
空气甚至都有些凝滞。
李玉峰却好像没有任何窘迫的感觉。
泰然自若地承受着黄荣升的目光。
足足十秒!
尴尬的氛围,张一一脚趾头都快抠穿地板了。
黄荣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展颜一笑。
“哈哈,小李,来坐!景怡昨晚还提起你。对了,小李,你来深市,没和景怡说吗?”
快凝结成冰的气氛,随着黄荣升的笑声,瞬间破裂。
整个现场的气氛,突然就活了过来。
所有人,也好像从定格的状态,被重新激活了一般。
张一一暗松一口气,随着黄书记的手势坐下。
刚才,有点吓人。
李玉峰可没说过,要这么玩啊。
正当张一一好不容易,轻松了一点。
李玉峰又开始作死。
真有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气势。
只听李玉峰回复道:“伯父,可不敢让景怡知道我来深市了。您也千万别告诉景怡我来了。不然,下次小李可不来看您了。”
正准备离开的吕秘书。
刚刚坐稳的张一一。
再次愣住了。
好家伙,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这是一点都不拿自己当外人吗?
直接‘支使’起黄书记来了。
你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还敢说‘不来看’的话。
黄书记这个份位,还要惦记你来看望吗?
笑话,这么托大,真是找死!
黄荣升也是一愣,奇怪道:“这,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李玉峰道:“景怡说了,再看到我,就要用钱砸死我!我倒是不怕死,我是怕景怡她,把钱包给砸空了。”
黄荣升听景怡说过在北溪的事情,四十万李玉峰没收。
自己还搭进去了五万块。
昨天听到时,黄荣升还确实有些意外。
此时听李玉峰开口‘邀好’!
不由会心一笑。
李玉峰说话的语气,倒像是两个年轻人在玩‘过家家’一样。
而且,黄景怡这次从北溪回来后,似乎也确实不太一样了。
似乎,心情开朗了不少。
精神状态,好很多。
这么一想,黄荣升不由对李玉峰,也升起了一丝好感。
另一方面,能在他面前,随意说话的年轻人,也不多见了。
特别是身处体制内的年轻人。
在体制内工作的人,对上级有一种天然的敬畏感。
这种敬畏感,是权力赋予的。
只有身处权力中心的人,才能更深刻地体会到权力的力量。
体制内的人,对权力有一种莫名的畏惧与向往。
在这种情况下。
李玉峰还能在他面前,做到这么洒脱。
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这个,是装,都装不出来的。
自问自己。
他在李玉峰这个年纪。
见到领导。
那都是战战兢兢的。
这么一比,就更显得李玉峰不同一般了。
好像这年轻人和自己的女儿很谈得来,而且年纪也相仿嘛。
“北溪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景怡那丫头,玩心重。”
黄荣升笑着说了一句,又微微侧了一下身子才问道:“小李,你还是律师?”
李玉峰坐的笔直,笑道:“是的!没考上公务员之前,是想做律师的。后来,考上了,反而把律师的业务给忘的差不多了。”
黄荣升笑道:“两个方向都好。既然现在定了方向,便要有‘咬定青松不放松’的精神。你还年轻,要多体会‘好事尽从难处得,少年无向易中轻。’的道理。”
黄荣升是想让李玉峰多去做事,多接受磨练。
李玉峰听出了黄荣升有关爱之意。
话语之中,还有了解自己志向的感觉。
不由朗声回应道:“谢谢伯父的教诲!当初选律师专业,也只是想更多的帮助别人,顺便赚点钱,过好自己的生活。进了体制以后,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太简单。人生在世,要么归隐山田,对俗事不闻不问,这是一种活法;要么就要力争上游,不仅要护得住自己,还要护得住身边的人,当然,最后还要护得住天下人,这也是一种活法。这后一种活法,也许就是古人讲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吧。最近这半年来,我每天都在思考活着的意义。也碰到了一件改变人生的大事。我发现,很多事情,在生死的关头,就会突然想明白。这人生啊,就是要有所取舍。想要什么,只要目标明确,就一定要去争取。”
黄荣升点点头。
李玉峰又接着道:“争取,就是要变强。小侄以为,这人啊,不分好坏,只分强弱;人要想护住自己在意的东西,就必须变强。至于强大过程中的是与非,别人想怎么评价,就都随他们去吧。”
张一一呆呆地看着李玉峰。
交浅言深,这是大忌。
关于人生的看法,怎可轻易诉诸口边。
就算李玉峰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适合在黄荣升面前说。
特别是,不分好坏,只分强弱,这说的也太,太露骨了......
虽然,这是事实。
可是,这么直言不讳,真的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