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峰很难想象对面的老K会是一个杀手。
老K太平静，或者说太漠然。
就好像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那种意味。
在老K眼里，他李玉峰可能连印迹都不会留下。
过几天，老K就会忘掉他，忘掉这件事情。
谁会记得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处理过多少具尸体的事情呢？
老K见李玉峰不说话，也没有多理会，而是直接拨通了对方的视频。
这是一款‘阅后即焚’的沟通软件，需要翻墙才可以使用。
正是因为这款软件不会留下痕迹。
所以，在这上面，充斥着色情，暴力，洗钱，赌博，各类非法的交易。
这是一块，法外飞地。
李玉峰出现在镜头之下。
另一边的人，却并没有打开摄像头。
整个画面里，就只有李玉峰。
老K没有说话，也不需要他说话。
雇主已经可以从画面中看到被捆绑在椅子上的李玉峰。
声音响起，一个雌雄难辨的声音。
显然声音做了处理。
“金梦虎是你杀的？”
李玉峰看着镜头，他看不到手机的屏幕，只能看到手机的背面。
“你是谁？”
声音再次响起：“你只需要回答金梦虎是不是你杀的，就行了！”
李玉峰淡淡地道：“我知道金梦虎是谁杀的，我不仅知道，而且还知道金梦虎是金梦龙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的？”对方诧异地问道。
李玉峰仍然是淡淡地语气道：“金梦虎是阮小天杀的。这个秘密也是阮小天告诉我的。”
“不可能！”
李玉峰道：“你不是金梦龙！”
手机那头的声音沉寂了下来。
良久之后，声音再次响起：“杀了他！”
显然这句话，是对老K说的。
老K挤着嗓子道：“你需要亲眼看他是怎么死的吗？”
手机那头安静了一下道：“不用！”
老K自然也懒得露面。
“好的，我会把照片发给你，请准备好尾款。”
说完，老K挂断。
恢复了声音，老K道：“好吧，现在也已经很晚了。把你们处理好，我还要休息。”
李玉峰道：“是吗？确实很晚了，那你休息吧！”
老K觉得李玉峰的声音有些古怪，那是一种魅惑的声音。
一股危险的信号刚从心底升起。
下一刻，老K只觉得脑子一痛，眼前一片空白。
他发现他已经无法思考，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要把手里刚抽出来的刀给甩出去。
只是这一刀，甩的既没有力量，也没有准头。
他抱着头，直接跪到了地上。
此时，他的脑子正在承受无尽的刺激。
就好像有一千根针，正在同时扎他的脑子一般。
力量正在他的身体中流失。
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又被地底伸出来的黑手，拉扯着要进入地底。
虽然他极力的想挣脱，可是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大。
同时，头部的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终于，他控制不了局面，被无数的手拉进了地底的深处。
这里幽黑阴暗。
无数张脸，在他面前游荡。
一张张恐怖的脸。
每张脸的主人，他都认得。
这些，都是死在他手里的人。
老K大喊着：“滚，都给老子滚开。能杀你们一次，我就能再杀你们第二次。”
老K的凶狠，似乎吓退了这些人脸。
正当老K还要虚张声势的时候。
半空中显现出一条巨蛇，巨蛇张口就朝他咬来。
只一口，就把他的半边脸给咬了下去。
老K惨叫着。
身体虚弱了起来。
那些人脸又开始靠近过来。
巨蛇似乎在空中，津津有味的吞噬着，发出咕咕的声音。
老K只觉得头皮发麻，怒喝道：“滚开，滚开！”
那巨蛇见他还能怒喝，猛地朝下，把他连脑袋带脖子，又咬去了一半。
“啊！”老K惊叫着，他怕了。
这一口，吃掉了他半个身体。
他的身体又弱小了一大圈。
虽然他又幻化出了完整的人形，可是人形的虚影已经淡了许多。
他开始狂奔，他想逃走。
可是，所有的出路，都被密密麻麻的人脸挡住了。
组成一个没有缝隙的牢笼。
“求你，不要吃我！求你，不要吃我！”
老K开始求饶，一边求饶，他一边极力地想寻找破局之法。
可是，他脑子不太灵光了。
思绪像被堵塞了一般，完全都是一片空白。
巨蛇似乎消化完了他的精元，盘旋着再次俯冲下来，大咬一口。
老K只觉得身影越来越淡。
他已经十分的虚弱，已经没有了知觉。
黑暗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
看到了自己被吊起来，被继父用电线抽打的样子。
那时的虚弱和今天似乎一模一样。
被吊起来的那天，他就体会过‘死亡’的感觉。
可是那天，老天爷并没有收自己。
今天呢，
今天他也感到了死亡。
老天爷，你还会留我一命吗？
他在心里呐喊着。
我想活着。
可是，巨蛇却越来越贪婪。
不断的咬向自己。
终于，他的最后一丝意识也在吞噬中，进入了永夜，完全泯灭在无际的黑暗之中。
“呼！”
李玉峰长出一口气。
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
如果不是从一开始，他就使用了‘精神抽取’，慢慢的蚕食老K身上的精神力。
到最后关头，他还不见得能立刻控制住对方。
要知道，面对老K这样的人，哪怕只是一个闪失，对方都可能秒杀自己。
老K的情绪太稳了。
也可能是因为杀人太多的缘故，他的精神力尤其的强大。
那一刀，如果是老K清醒的状态下扔出来。
李玉峰必死无疑。
杀人，几乎是老K的肌肉记忆了。
就这样，他也是透支了全部的精神力，又不断的吞噬着老K的精神力。
才终于压制，并且耗光了老K的精神。
其实，此时的老K并没有死。
而是精神力被全部耗空之后，进入了活死人的状态。
不是植物人。
植物人是有精神力的。
活死人则不同。
活死人代表着灵魂已经被放逐到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脑死亡。
此时的老K，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意识的躯壳。
其实他与死人，已经没有什么差别。
李玉峰叹道：“你应该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杀了我。或者不要给我清醒的机会。可惜，你太自信了。”
李玉峰尝试着移动身体。
可是，被绑的太结实了。
根本无法移动。
所有的关节，都被绑的死死的。
看来，靠自己脱困是不行了。
感知了一下吴紫和程知秋。
发现吴紫的精神力更旺盛一些。
李玉峰想了想，便开始用精神力，远程去激荡吴紫的精神。
精神力的激荡，果然奏效。
原本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来的吴紫，已经幽幽的醒转了。
李玉峰长出一口气。
总算有个活过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