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的话让洛婧岚眼眶一热,她的心微微有些颤抖,原来能被别人理解是这样的一种心情,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
不像之前她小心翼翼地做着所有的事情,生怕做不好一不小心又重蹈覆辙。感觉事情做好了是应该的,如果哪里出问题那一定是自己的问题。
她一直端着,有时候自己都觉得会喘不过气来。现在听到祖父如此一说,她心底那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开了,如释重负般。
“你呀,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洛家那么多男人 ,哪里需要你一个丫头片子来承担这个重任?丫头,你小看他们了,将军府百年的威望不是吹的,是实打实的。”
洛忠正语重心长的话语让洛婧岚前所未有的放松。
是她想岔了,她走进了自己的固有思维,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那小肩膀能不能撑得起。
话说至此,爷孙两个算是达成了某种共识。
“对了,岚丫头,你说梦里头,最后是太子和东平亲王世子救了我们洛家?”洛忠正有些迟疑地问。
对于这两个人,洛婧岚是无比感激的。特别是萧慕渊,前世跟在他身边那么久,对他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深。
想到这个男人,她忽然发现自从上次说合作的事之后,两个人已经许久没见,那个男人的心思,不是真的吧?
她摇头,拒绝再去猜测那个男人的心思,仿佛她不去想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对的,祖父。太子本来就是护着洛家的,三皇子趁太子生病无暇他顾的时候对洛家动手。后来是东平亲王世子东奔西走查清事实,为洛家平反。”洛婧岚又细细道来。
于她,那是上辈子的事。但对于祖父来说,那就是一个梦境,现实中是还没有发生的。
既然是没有造成事实,那太子和东平亲王世子于洛家来说,也不算什么恩人,可以高看两分,但并不需要去报恩什么的。
“太子是个好的,只要将来他登上大宝,将军府会向着他的。”洛忠正的言下之意是洛家一直拥护的都是皇帝,只要将来的皇帝是太子,洛家也会拥护他。
“至于东平亲王世子…”洛忠正有些踌躇,之前他在坊间传闻可不怎么样,不过想来,皇室中人,惯会演戏的,说不准这个世子一直在演戏?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洛老爷子凭着多年的经验之谈,竟然真相了!
“他的传言都是假的!大盛朝最会装的就是他了。”不知为何,洛婧岚好像一点也不想祖父误会他,急急解释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前世她最感激的人就是他,她不是恩将仇报的人,相反,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见孙女反应有些急切,洛忠正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他们两个都是皇室中人,估计需要我们帮忙的也不多,我们念着他们的好就是了。”
老爷子总结了一句,知道了孙女前后变化的始末,他心里也有了计较。
“岚丫头,你做的这个梦不要轻易对外人说,以后你有什么事记得要和我或者家里其他人说,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知道吗?”
慈爱地丢下这句话,洛忠正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然后离开了书房。
这一天之后,洛婧岚彻底放下了心里的重担,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心事重重,把所有的事情揽在身上。
家里这么多人,加上二叔家,她有六个哥哥,够她霍霍的了。
只是大哥成亲的日子将近,全家上下如临大敌,都放下手中的事情,全力配合做好迎亲接亲事务。
未来嫂子是紧挨着都城的鹤城韩家长女韩芊语。
韩家是百年世家,在鹤城颇有盛名,韩家老爷子与洛忠正是同期的学子,师从同一个书院的老师。
当时两人一文一武,却惺惺相惜,颇有交情。韩家现在主要经营书肆以及售卖笔墨纸砚等一应书生用品。对一些贫穷的学子很是照顾,在学子当中有不小的影响力。
所以,洛家与韩家结亲,除了洛梓宇与韩芊语之间看对眼之外,两家也是乐见其成。
对于这个未来嫂子,洛婧岚前世的时候觉得很合眼缘。那是一个不拘小节,很爽朗大方的女子 ,当得起将军府的长媳。
明天就是大哥成亲的日子,洛府里早已张灯结彩,主人仆从都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的做最后的检查,生怕那些地方做得不够细致。
见完提前到来的外祖父外祖母们。洛婧岚回到自己的小院,在几个丫鬟的服侍下,匆匆洗漱完之后瘫在靠窗的贵妃椅子上小憩。
她习惯睡前一个人在这里坐坐,看看书,看看夜空,似乎忙碌了一天的精神在皎洁的夜空中能够得到洗礼一样。
只是今晚她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旁边的窗户有轻微的响动,然后空气中有什么东西闯了进来。
洛婧岚的心里无来由的一惊,她倏地睁开眼睛,身体也紧跟着一骨碌坐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坐在旁边五步开外的红木椅子上身姿挺拔的男人。
是消失了几天的萧慕渊!此时的他身着一袭深蓝色的锦袍,袍上绣着精致的云龙图案,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添几分神秘与尊贵。
他的发丝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几缕碎发轻轻垂落在额前,为他平添了几分不羁与柔情。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望着她,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萧世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还是以为这是自己的家?想来就来?”洛婧岚极力按捺住心里的惊讶,本来是质问的语气不知为何却让人听出了一丝委屈。
“自从上次一别,许久未见,我今天是特来问问那个合作的文书几时可以签?“
贪婪地看着眼前巧笑倩连的女子,萧慕渊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出的话有些口不对心。
天知道,在外面忙了这么多天的他心里一直不得劲,三皇子的事固然让他烦躁得想杀人;但心里想见她的念头越发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