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戚氏赶紧劝解道:“确实如此,若是风声四起,对你们两人的声誉都将造成损害。玉京,你何不承担起这份责任,为彼此的名声着想?”
白玉京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吐出如此令人心寒的言辞,内心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他的语气冷却如冰,“我误服了迷药,茫然无知,既无所作为,亦无所目睹,那我究竟该承担何种责任?”
白戚氏显得无可奈何,“然而,雯茵所求,不过是获得一个平起平坐的妻子名号。即便你娶了她,又能改变什么呢?”
白玉京目光冷冽:“我将雯茵当作亲生的妹妹看待,试问,大哥怎能迎娶自己的妹妹?”
“那该如何是好,你难道真要让雯茵走上绝路吗?”
白戚氏亦感到了无能为力。
白玉京目光投注在谢雯茵身上,眼中尽是深深的绝望,“是她自作主张,理应承担后果。”
谢雯茵听闻他如此坚定的拒绝,心中瞬间如坠冰窟。
她不计较名分的高低,不在乎他是否会金榜题名,只渴望与他共度此生。然而,在他眼中,自己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杨氏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母亲,小叔,弟妹,此事尚未演变为无法挽回的大祸,知情者寥寥无几,不过我们几人而已。雯茵一时冲动,铸成大错,我们也不能让小叔独自承担这份沉重的后果。依我之见,不如我们共同努力,将此事隐藏在暗处,假装一切未曾发生,不知你们觉得怎么样?”
白戚氏听了,心弦微动,内心泛起了一丝涟漪。
然而,当她瞥见谢雯茵脸上痛苦的表情时,她的心又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仍旧想要为她尽力争取。
“但是,大夫已经来过,他必定对所发生之事了如指掌。若是消息泄露出去,日后雯茵将如何面对世人?”
杨氏稍作思索后回答:“应该不至于如此,那些行走江湖的大夫,往往嘴巴闭得严实,咱们大可以再次送礼以示心意。”
然而,谁又能保证万无一失,确保风声不会走漏?
白戚氏的目光转向次子,“玉京,你再仔细思量一番,你与雯茵自幼便如兄妹般亲昵,我觉得她留在你身边也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否则,你如何忍心让她因为这件事而无法抬头做人?”
白玉京与谢雯茵从小一起玩耍,对她自然有着深厚的感情,但那仅仅是兄妹之情。他虽心有不忍,但实在无法容忍自己被这般戏弄。
再者,他从未有过纳娶第二个人的念头。
因此,他无法认可这个提议。
“兄妹情谊,终究只是兄妹。我反而觉得,大嫂的建议颇为中肯。”
白戚氏见状,心中满是无奈与纠结。
白玉京的立场坚定不移,他对雯茵的情怀早已冷淡如冰,如今不答应,将来恐怕也难有转变,那些姑侄俩昔日所言之美好愿景,恐怕都将化作泡影。
谢雯茵的面颊上,两行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
她突然疾步冲出房门,身影在走廊上匆忙掠过。
白戚氏想要追赶,却被杨氏劝阻:“母亲,让雯茵独自冷静一下吧,她此刻正需要一段宁静的时光来平复。”
白戚氏只觉心力交瘁,挥手示意:“大家都散了吧。”
当众人散去,书房中仅剩下姜怀虞与白玉京二人。
白玉京的面色稍显尴尬,低声道歉:“夫人,都是我的不是。”
姜怀虞却温婉一笑,“错不在你,又何须如此?”
“反正,这一切还是因我而起的。”
白玉京长叹了一口气。
姜怀虞默默为他斟了一杯清茶,“大夫曾言,迷药对身体有害,夫君你已经劳累多时,不妨回去歇息片刻?”
“那就依你。”
……
暮色四合。
杨氏早已备好了晚餐,但谢雯茵仍未归家,她的心中不禁泛起焦虑。
“这孩子,一整天都不见踪影,究竟去哪里了呢?”
白戚氏忧心忡忡,“她会不会一时冲动寻短见吧?”
她的眉头紧蹙,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她心中明了,眼前的事件对于自家侄女而言,无疑是一场沉痛的灾难。
“这恐怕……”杨氏蹙紧了眉头,神情凝重。
姜怀虞与白玉京相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流露出几分忧虑,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愿意看到谢雯茵遭遇不幸。
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沉重,四人皆无食欲。
白戚氏毅然决然地开口,“大家都出去寻找吧,这孩子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庇护,性格又内向,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如何交代?”
话音刚落,还额外瞥了白玉京和姜怀虞一眼,似乎在责怪他们,若不是他们坚决反对,断了雯茵的念头,她怎会孤独地外出,不愿归来?
正当众人准备出发时,白二婶匆匆忙忙地赶到了,一见到他们便焦急地询问:“你们这是要出去找雯茵吗?”
白戚氏急切地问:“你怎么会知道的?雯茵她现在在哪里?”
白二婶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平复了一下呼吸才说:“雯茵在我家呢。”
“那就好,那就好,那她为何还不回来?”
白二婶环视了一圈,叹息着说:“我离开你们家后不久,就发现雯茵独自一人走向了河边。我担心她会做出傻事,便悄悄地跟在她身后,监视着她。直到夜幕降临,她果然情绪失控,试图跳入河中结束自己的生命。我急忙呼唤我老伴儿,一起将她救了上来。”
“真是个傻丫头,无论遭遇何种困境,怎能选择轻生啊!”
白戚氏听闻此事,心中惊涛骇浪,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急切地询问:“那么雯茵她情形如何?”
“我们及时将她救起,她并无大碍。”
白戚氏长叹一口气,神色复杂,“哎,我这就去把她接回来。”
得知谢雯茵安然无恙,众人总算是放下心来。
白戚氏刻意避开白玉京夫妇,径直对杨氏说:“大儿媳啊,你们先回去吧,你准备一些丰盛的菜肴送到我房里来,我有话要和雯茵好好谈谈。”
夜幕低垂时,白戚氏带着谢雯茵归来,两人一直深居简出,闭门不出。
白玉京因药力作用,早已支撑不住,早早便休息了。
姜怀虞洗漱完毕,正要上床安睡,杨氏这时却前来叫她。
她轻轻推开房门,低声询问:“大嫂,有何贵干?”
杨氏眉宇间充满忧虑,道:“并非是我,是母亲叫你去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