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双眼通红,满是血丝。
那张俊逸的深邃面庞,而今却不修边幅,布着淡淡胡渣,显出几分颓然沧桑之气。
姜雪菱也慌了神。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玄澜。
“玄澜,我不是……”
她磕绊着,一时组织不了言语。
眼泪猝不及防地涌出她的眼眶。
玄澜一怔,顿觉心被狠狠拧了一下。
他马上将她拥入怀中,用指腹轻轻蹭去她眼角的泪,低头轻哄着:“雪菱姐姐,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我不应该吼你。你骂我,凶我吧。”
姜雪菱低下头来,在他怀里轻轻摇着。
断断续续的微弱字眼,钻出了他的怀抱。
“是我的错。我弄丢了你的灵珠,还没有找回来。你如何吼我,都是应该的。”
玄澜叹了声气,将她搂得更紧了。
隔着衣裳,他仍然能感觉得到,她纤瘦的脊背在微微颤抖。
“别这样说。我根本不在乎那颗珠子。我只要雪菱姐姐平安。答应我,不要再走了。那颗珠子,丢就丢了。”
姜雪菱沉默。
“雪菱姐姐,答应我。”
他稍稍松开了她,低头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目光认真而坚决。
他的鼻尖,仿佛就快要触到她。
她的整个世界,好像此刻只剩下了他的气息。
那令她魂牵梦绕的气息。
“嗯。”
姜雪菱忍着心头的酸意,答应着,重新靠向了他的肩。
“那就好。”
他再度搂紧了她,仿佛要将她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甚至觉得痛了,但也一声未吭,只想他一直这么静静地抱着自己。
阿蛟看见这一幕,暗自苦笑了下,一言不发地回了屋。
路过门槛处的小白时,他偶然一抬眼,恰好撞见了小白那百感交集的眼神。
两个落寞的人,在那一刻交换了目光,仿佛也交换了所有难以言说的心思。
他们互相点头,便各自转身,朝不同的房间去了。
晚上,玄澜正要收拾东西去洗浴。
姜雪菱忽然拉住了他:“我帮你吧。”
玄澜愣了一愣,苦笑了下:“可惜我学会了。”
那言下之意,颇耐人寻味。
姜雪菱望着他:“那就让我再教你一遍吧。”
玄澜忍着笑意,乖乖地应了句“好”,抱着东西进了里屋。
“你呀,多久没收拾自己了。”
姜雪菱坐在浴盆边上,用温热的毛巾,轻轻地擦过玄澜的身体。
他眼眸幽深,她目光如水。
“姐姐走后,我还有什么心思呢。”
姜雪菱垂眼苦笑:“可你的灵珠,要怎么办?”
“日后再说吧。要汲取它的灵力,不是易事。”
姜雪菱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待擦过他的身体,姜雪菱起身,走去一旁拿过一只铜制剃刀。
她托住玄澜的下巴,让他抬起脸。
玄澜也听话地靠在浴盆边上,仰着头,眼神执着地追随着她的动作。
她坐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刮去他脸上的胡渣。
动作至轻,如微风拂面。
那如葱段一般的白皙指尖,静静抚着他的面颊。
“雪菱姐姐,你的手好凉。”
姜雪菱忙收起那只托住他面庞的手:“不舒服吗?”
“不是的。”玄澜连忙伸手向后,凭感觉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重新搭至自己的脸庞上。
“我怕你会冷。”他揉了揉她的指尖,好似格外疼惜。
“我不冷呢。”姜雪菱说着,垂眸,继续专心为他剃胡。
转眼,少年俊美的脸,白净如初。
“好啦!你穿衣服吧。”姜雪菱轻快地道,走去角落里的脸盆洗手。
忽然,身后伸来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环住了她的腰。
姜雪菱惊叫一声。
声音未止,她便被人翻转过身。
迎面是玄澜那湿润而勾人的眉眼。
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
“不是叫你穿上……”
玄澜伸出一根手指,不由分说地按住了她的唇。
“总是姐姐帮我,我也想帮姐姐。”
他声音很轻,染着缱绻的微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