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溪微微仰头,不足以为凭证梁德妃却又说了出口,可见梁德妃就是故意想把嫌疑往她身上引。
好在,她也有她的应对之法。
“皇上,嫔妾不知何处得罪了周采女,竟引得她不惜脏污嫔妾,适才嫔妾就站在周采女的身旁,自然没有错过她脸上的神情。”
“当太监来报姜常在活了过来时,嫔妾见她脸色苍白,似是害怕到了极点。”
“周采女,倘若不是你做贼心虚将人推下去,你何苦害怕?要知道,不做亏心事的人可是不会害怕的。”
周采女急急反驳,“求皇上明察,姜常在本来死了又活了,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自然叫人害怕。”
白婉音突然出声,“皇上,刚刚付美人也站在周采女身旁,想来,她能为沈贵人作证,付美人,你可看见周采女的神色了?”
付瑶琴一怔,她是看见了,可若是实话实说为沈念溪作证,沈念溪不就逃过这一劫了吗?
“回皇上,德妃娘娘,嫔妾方才只顾着担惊受怕,未曾留意周采女的神情。”
她这话倒也滴水不漏。
尉迟玄也看得清楚,今日之事没有十全十的证据,谁也处置不了,唯独只能让姜常在受些委屈。
左右人没死,安抚安抚便得了。
“行了,既然周采女与沈贵人各执一词,又无旁人作证,此事暂且搁下,待大理寺查清之后再行定论。”
“姜常在。”
姜夙鸢赶忙低头,“嫔妾在。”
“此番你受了惊吓,朕会派人赐赏以示安抚,你且好生调养身子,莫要因着落水便伤了身。”
“是,嫔妾遵旨。”
虽说她刚来却在状况外,却也因祸得福,在尉迟玄面前露了面,也不失为意外之喜。
“行了,都散去吧。”
待其他人走后,沈念溪适时开口,“多谢皇上对嫔妾的信任。”
“你从何处看出朕信你?”
“皇上若不信嫔妾,早就不会给嫔妾辩白的机会。”
“你这女子,倒是聪慧,走吧,随朕去养心殿。”
“是。”
余光瞥了一眼姜夙鸢,沈念溪心中有了计较,默不作声随尉迟玄离开。
——
百合宫。
颂心得了梁德妃的授意,一巴掌打在周采女的脸上。
周采女捂着脸颊眼中泛泪,“娘娘……”
“你这个蠢货,众目睽睽之下就敢下手,若是让人瞧见了,岂不是还得牵连本宫?”
“娘娘,嫔妾冤枉啊,嫔妾没有推姜常在,嫔妾只是借机想要往沈贵人的身上泼一盆脏水罢了。”
梁德妃一怔,“不是你?那还会是谁?”
“嫔妾,嫔妾也不知。”
周采女是她的人,梁德妃不觉得她有胆欺瞒自己,那推人的另有其人。
“不过,既然不是你,你为何露出让人疑心的神情?”
“娘娘,嫔妾是真的害怕。”
“行了,不是你就起来,也是,本宫倒也不觉得你会蠢笨到如此地步。”
“是啊娘娘,嫔妾断不敢连累娘娘。”
“识趣就好。”梁德妃揉了揉眉心,“姜常在之事暂且放一放,眼下还有更棘手的事。”
一旁的容贵姬上前扶起周采女,顺口问道,“娘娘指的可是柔嫔?”
“不错,她的肚子已一天天大了起来,柔嫔又素来谨慎,本宫几次想要往咸和宫安插人手都不成,更别提往宫内送药了,眼下就剩一枚棋子可用。”
容贵姬轻声一笑,“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柔嫔谨慎,这可是一件好事啊。”
“何来的好?”
梁德妃眼眸一转,似是又想到了什么。
“本宫明白了,你说得不错,她过于谨慎,未尝不是好事。”
“若是本宫没记错,先帝派人在咸和宫栽种下的几棵夹竹桃如今仍在?”
“是的,娘娘。”
梁德妃掩唇一笑,“如此甚好。”
——
素桃跪在纯嫔面前。
“娘娘,奴婢已按你的吩咐往手镯中加入麝香粉,不过依奴婢拙见,倒不如只给付美人一人送手镯?”
“哦?”
“娘娘,奴婢这些时日观察了昭阳殿和皎月殿,那沈贵人是个贪凉的,总爱将银子花销在冰镇之食上,长此以往,就算不用娘娘出手,她也未必能怀上。”
“更何况,若是付美人和沈贵人一道在长信宫出了事,娘娘可是说不清的。”
纯嫔瞥了一眼那手镯,“也是,若两人出事,本宫担待不起,只是本宫难道就要这样放过沈贵人?”
“沈贵人成了后起之秀,连日来皇上只召见她,比起付美人,本宫更担心的却是沈贵人。”
素桃低声道,“今日娘娘也都瞧见,那付美人不肯为沈贵人作证,可见她也是个妒忌沈贵人的,倒不如日后再借用她的手除去沈贵人。”
纯嫔抚弄着自己的指甲,倒也觉得素桃说得有理。
“那好,便照你说的去办。”
“是。”
素桃将手镯装入锦匣中,带着两个人往皎月殿走去。
付美人听说素桃前来,忙让人将她请了进来。
“这么晚了,素桃姑娘怎么还过来?可是娘娘有什么吩咐?”
素桃微微福身,递上了锦匣。
“娘娘整理旧物时见到了这白银缠丝双扣镯,感念付美人与娘娘昔日容颜颇为相似,便派奴婢过来将这镯子赠予付美人,还望付美人笑纳。”
付瑶琴接过了手镯,“既是纯嫔娘娘厚爱,我便不能不收下,烦请素桃姑娘回去后向纯嫔娘娘转达我的谢意。”
“是,镯子送到了,奴婢告退。”
素桃走后,宝琦担忧地看着付瑶琴。
“主子,你就不怕纯嫔娘娘送来的镯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付瑶琴摇头,“当然不怕,我本来也没打算戴着。”
她随手将锦匣扔给宝琦,“扔去库房吧。”
宝琦这才放心,“是,主子。”
——
姜夙鸢在尉迟玄面前露了脸,加上皇帝有心安抚她,遂召她侍寝。
“主子,皇上已经下令,今夜是你侍寝,奴婢这就伺候你更衣梳洗。”
姜夙鸢抚着自己的脸,“我就知道,这张脸如此绝色,皇上不可能视若无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