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玉佩竟然能让皇上不再追查此事。”
沈念溪:“兴许,皇上认识那一枚玉佩的主人,并且不想将此事闹到明面上来,这满宫上下,唯一需要皇上袒护的人……”
端妙云吃惊极了,压低了声音,“你是说,太后娘娘?”
沈念溪轻轻颔首。
端妙云也深以为然,“也是,除了她,皇上无需顾及任何人。”
她想到了什么,“肯定是上次栗嫔连累的栗婉仪遭贬的事情,栗嫔既无容貌更无才智,太后便要舍弃她为栗婉仪铺路。”
沈念溪却对太后的凉薄感到心惊,“幸好太后娘娘一向不插手后宫之事,她狠下心来竟连自己的亲侄女都能铲除,何况是其他碍着她眼睛的人?”
“是了,不过,你我都万不能在他人面前提起此事,太后的逆鳞触不得,皇上明摆着要袒护太后,你我若是走漏了风声,难免下一个不会被算计的人就是我们。”
“多谢云姐姐提点,我如今身在颐倾宫不能踏出宫门去,也无从与人说起,更何况,我知道分寸,也知道祸从口出,姐姐放心。”
“说到这个,我可跟你说,我已经找到能够打消你嫌疑的证据了。”
沈念溪忙追问,“是什么?”
端妙云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将自己已经知道的都告诉了沈念溪。
“栗婉仪比我以为的还要狠辣。”
端妙云冷嗤,“我说从前那些不了了之的事情怎么可能真的是意外?果然背后都是她在搞鬼,若是她的这些行径败露,料她定不能得善终。”
“但若是揭露了这些事情,太后岂不是要记恨你?”
端妙云点头,“记恨就让她记恨,这件事情还真就只能由我去做,至少我的身后还有我爹,当朝太傅的威望,太后总要忌惮三分。”
“倘若是你,太后才会毫不顾忌地对你下手,所以刚刚我所说的,你只当自己没有听到,我会着手此事,还你一个公道。”
端妙云的话,沈念溪记在心里。
“好,姐姐万事小心。”
“我会的。”
与沈念溪说完了话,端妙云就离开了颐倾宫,她并未打算就这样回到景祥宫,而是去到了偏僻的长信宫。
皎月殿里,付瑶琴正双目无神地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形如枯槁。
宝琦走到床边,“主子,云妃娘娘来了。”
“她来做什么?”
“云妃娘娘说给主子带了些补品,想要看望主子。”
付瑶琴不欲见到端妙云,但端妙云已经不请自来,走进了内室。
端妙云来到付瑶琴的面前,见她伸手,付瑶琴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本宫知你不想见到本宫,可本宫今日前来,是有重要的话同你说。”
“嫔妾不知娘娘想跟嫔妾说什么,嫔妾身子不适,娘娘请回吧。”
付瑶琴撇开脸,摆明了对端妙云没什么好脸色。
“倘若本宫说的,是关于你的孩子的,你也不想知道吗?”
付瑶琴眼神微微躲闪,“嫔妾的孩子深受瑾容华所害,这是满宫上下都知晓的事情,云妃娘娘还有什么可说的?”
端妙云缓缓说来,“本宫知道,甘延甘太医曾经负责为你保胎,是他告诉你你身体虚弱,保胎不易,你腹中的孩子不日便会胎死腹中。”
先前还平静的神情早已不再平静,付瑶琴错愕地望向端妙云。
“娘娘……为何会知道这些?”
“本宫不止知道这些,还知道那甘延其实是受了栗婉仪的指使对你如此谎称,目的是哄骗你自己喝下打胎药,她也就不费吹灰之力除去了你的孩子。”
骤然得知真相,付瑶琴惊得回不过神来。
“云妃娘娘,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自然,眼下甘延暂且被关押在景祥宫,这些都是他亲口承认,亲口告诉本宫的。”
“也就是说,嫔妾的孩子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根本不会有事,对吗?”
说话间,两行清泪已流。
失去孩子的痛,端妙云也懂,她不忍心地撇开脸,却坚定地答了一句‘是’。
付瑶琴嚎啕大哭,“这么说,嫔妾的孩子根本不会死,嫔妾的孩子好好的……”
“付贵姬,今日本宫来寻你,便是已经知道是你自己跳下荷塘栽赃给瑾容华的,你得去皇上的面前承认此事。”
“不。”付瑶琴哭喊道,“皇上若是知道嫔妾自己蠢笨,害了自己的孩子,甚至栽赃嫁祸给瑾容华,往后还如何看待嫔妾?”
端妙云恨铁不成钢,“好,那你就让这件事到此为止,所有人皆知是瑾容华害了你的孩子,然后栗婉仪在背后得意自己的计谋扳倒了你也害到了瑾容华,如此你满意了?”
“不,不行,嫔妾恨她,嫔妾要让她付出代价。”
端妙云循循善诱,“所以,两个选择,你得作出决定,要么让瑾容华背负罪名,而你终日深陷于痛苦并且还要看着栗婉仪风光得意。”
“要么,你便坦白此事,让真正的罪魁祸首原形毕露。”
情急之下,付瑶琴抓住了端妙云的手。
“可她的身后还有太后娘娘,有太后娘娘在,皇上真的会严惩栗婉仪吗?”
“当然,栗婉仪干出的恶事可不只是这一件,本宫的手上已有证据,桩桩件件的恶行交织在一起,本宫可不信皇上还会袒护于她。”
哭归哭,付瑶琴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她知道,比起对沈念溪的嫉妒,对栗婉仪下此狠手蒙骗她害她丧失了自己的孩子的恨意才更为要紧。
“云妃娘娘,嫔妾愿意还容华娘娘的清白。”
端妙云轻轻擦拭了付瑶琴的眼泪,“好,你且收拾一番,皇上如今不在御书房,待下午本宫再来接你一道去面见皇上。”
付瑶琴轻轻点头,但仍然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端妙云轻叹一声,临走前嘱咐宝琦好生照看着付瑶琴。
付瑶琴的哭声,回荡在皎月殿中。
——
“母后。”
太后看见尉迟玄倒也不意外,仿佛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