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走吧,敛秋,随本宫一道看看沈诗予去,许久不见这个妹妹,本宫倒是还有几分想念。”
说这话时,沈念溪的神情却尽是复杂。
走过一间间阴森冰冷的牢房,沈念溪来到了最尽头的一间牢房,身后的狱卒上前为她打开牢门,她便走了进去。
沈诗予抬起头,看见沈念溪站在她面前时,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长姐,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康嫔的事情还没查清楚,本宫免不了要来问话,自然会来找你。犯下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有脸唤本宫‘长姐’?”
沈诗予直直看着一袭华贵宫裙加身的沈念溪,脱口而出。
“瑾妃娘娘,嫔妾真的很羡慕你,你有皇子傍身,又位居妃位,是荣宠无双的瑾妃娘娘。”
但她的神情突然变得狰狞,“可嫔妾真的怨恨你,明明你随手做点什么事情帮帮嫔妾,嫔妾都不至于在形如冷宫的地方过得那样凄惨和可怜。”
“瑾妃娘娘,你不是嫔妾的姐姐吗?你为什么这么心狠,为什么忍心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吃苦受难?”
沈念溪:“本宫已经尽力帮了你,只可惜,你误入歧途,本宫怎么拉你都无法将你拉出泥沼。”
沈诗予根本不相信,“你胡说,你才没有帮嫔妾。”
敛秋听不下去了,往前走了两步说话,“沈答应,我家娘娘已经仁至义尽了,当初若不是娘娘暗地里帮你打点了一番,你在长信宫根本活不到今日。”
“不可能,嫔妾不相信,你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嫔妾怎么可能还过得这样惨!”
“你过得这样惨,无非是你作出了错的选择,你若是在选秀结束后不生是非,你也走不到今日的这一步。”
沈诗予还是怨恨地看着她,“可嫔妾若是回到沈家,难道要让人因着选秀落败的事情对嫔妾指指点点吗?何况,嫔妾还是沈家的庶女,嫔妾哪有什么好前程?”
沈念溪轻叹一声,“你也知道本宫如今是瑾妃,有的是人愿意和沈家结亲,你是不是庶出的身份,根本没有这么重要。”
“是吗?可是瑾妃娘娘,你不是庶出的女儿,你不明白这种滋味。”
“是你自己用‘庶出’这两个字套牢了你,本宫原本可以为你相一门好婚事,虽然不能让你富贵,但也能让你衣食无忧,沈诗予,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没有半分悔过之心吗?”
沈诗予神色复杂地看着沈念溪,“瑾妃娘娘,你当初,真的想保嫔妾衣食无忧吗?”
“当然,在本宫心里,你与觅禾别无二致。”
若非沈诗予品性不端,沈念溪也不会放任她不管。
沈诗予嚎啕大哭了起来,“嫔妾错了,嫔妾真的错了。”
她发现自己真的大错特错,她后悔了……
沈念溪没有作声,沈诗予哭过之后,哽咽着声音开口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瑾妃娘娘,是恪嫔,是恪嫔娘娘要嫔妾在康嫔娘娘的汤里下迷药的。”
骤然得知幕后之人是容芷衣,沈念溪既觉得有几分意外又觉得好似理所应当。
“说下去。”
“那日仪嫔娘娘闯到了嫔妾的住处,嫔妾被吓坏了,后来有一个宫女突然进来,她告诉嫔妾,恪嫔娘娘能够帮嫔妾。”
“嫔妾连夜跟着那个宫女去见了恪嫔娘娘,她将一瓶迷药给了嫔妾,并要嫔妾在你封妃这日将迷药下到康嫔娘娘每日都要喝的汤里。”
沈念溪问道,“箐箐果真是帮你打掩护的人?”
“是,是她故意拖延了厨子,好让嫔妾能够顺利将迷药加到汤中,再之后,嫔妾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瑾妃娘娘,你信嫔妾,一开始她什么都没告诉嫔妾,嫔妾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想要杀死康嫔娘娘,嫔妾若早知道是捅这样大的篓子,嫔妾说什么都不会愿意的。”
沈念溪暂且信了沈诗予的话,“那后来,你又为何一口咬定是你和其他人勒死了康嫔?”
“这,这是后来恪嫔娘娘让嫔妾这样说的,她说只有将事情推到你的身上,她和嫔妾才能置身事外,才能不被牵连其中。”
“也就是说,你只下了迷药,其他什么事情都没做?”
沈诗予重重点头,“对,除此之外,嫔妾什么也没做。”
沈念溪给了敛秋一个眼神,敛秋当即去取了纸笔过来。
“那么,把你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写下来,还有,你可有什么证据能表明你是受了恪嫔的指使?”
沈诗予细细想了片刻,颓废地摇摇头。
“并没有,恪嫔娘娘谨慎细微,根本不可能留下什么证据的。”
沈念溪目光闪了闪,这可不好,如此可就大事不妙。
“也罢,你先写,敛秋,你守着她,本宫先回去了。”
沈念溪刚要转身,沈诗予就又再度叫住她,“等等,瑾妃娘娘,写下这些,嫔妾是不是就会被放出去了?”
沈念溪不想让她空欢喜一场,“不会,不过本宫会尽力保你性命无虞。”
沈诗予握着笔的手都在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再继续写着。
沈念溪已经走出了昏暗的牢房,开始思索着怎样才能让容芷衣露出马脚……
——
午后天气宜人,端妙云正陪着宁月在花园嬉戏。
绘书突然跑到了端妙云的身边,她跑得太过着急,以至于一时不察竟摔了一跤。
端妙云搭了把手将她扶起来。
“多谢娘娘。”
“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跑这么急作甚?”
绘书急忙点头,激动得都快要说不出话了。
“娘娘,流芝醒了。”
端妙云惊得一时合不拢嘴,“她真的醒了?”
“是,千真万确,奴婢知道这个消息后就赶着来告诉娘娘。”
宁月凑着好奇的脑袋过来,“母妃,流芝是谁啊?”
端妙云轻轻拍了拍宁月的头,“乖,宁月,母妃现在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去做,先让绘书姐姐陪着你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