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辉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路飞奔,他风驰电掣般直接穿过人声鼎沸、喧闹无比的牛市口。就这样跑了小半天后,总算是跑到了涂山府前。
与往日那威严赫赫的景象截然不同,此时的涂山府被一片惨白之色笼罩,显然正在操办丧事。
门口那林立的白幡密密麻麻,宛如一片白色的森林,粗略一数,足足有上百座之多。每一张白幡在呼啸的风中摇曳不止,这意味着有上百西山族人离世。
涂山府不愧是乱谷最大的势力,此时府门前,光是护卫就有数百个之众。
那些护卫一个个身着白衣白袍,腰里清一色挂着四道杠的骨牌,身姿挺拔如松,神情肃穆庄严。
看到子辉不顾一切地冲着涂山府跑来,两个护卫一左一右迅速围了上来。
“来者止步,涂山府有兵殇,恕不接待!”左边的护卫高声喝道,那声音冷冽如冰。
子辉猛地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看了一眼两个气势汹汹迎上来的护卫,目光闪烁不定,脑海中思索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
“小爷我来替涂山豹大哥给涂山府主传句话!”
谁知他这话,不说还好,刚一开口,那数百个护卫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如潮水般,把子辉里三层外三层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大胆狂徒,竟敢打着涂山戍边兵卒的旗号,来我涂山府滋事!”左边的护卫怒喝道,双目圆睁,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
“小子,我涂山府主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你找死不成?”右边的护卫也怒不可遏地开口道,那凶狠的眼神仿佛要将子辉生吞活剥了。
“杀!杀!杀!”数百个开蒙四级的护卫齐声大喝,声震云霄。
霎那间,他们身上喷涌而出的杀气,犹如实质一般,那磅礴汹涌的杀气,一下子把子辉压得差点站立不稳。
“噗嗤”一声,子辉被这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杀气压得喷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身子晃了几晃,险些跌倒。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才发现,一个身材如同酒桶般粗壮的老女人,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涂山府的大门口。
那老女人,一张大嘴大如盆,一张大脸宽似盘,身高和腰围几乎一样,整个人就像是个酒桶,给人一种沉重压抑的感觉。
她赤着脚大大咧咧地站在了涂山府门前,看了一眼子辉的双手,紧跟着目光死死地盯着子辉,仿佛能一眼看穿他的灵魂。
她手里,不停的把玩着一颗光溜溜的石头,每摸一下那石头便发出“吟吟”的清脆鸣叫声,那竟然是一块罕见的乱谷鸣石!
那数百个白衣白袍的涂山护卫见到那老女人后,一个个迅速退回到了自己应有的位置上,然后齐齐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
“见过丧婆婆!”
听到他们的话,子辉这才恍然想起来,一年前涂山族人出征,带队的就是丧婆婆和虎爷,当时他曾有幸见过面前这个水桶一样的丧婆婆。
当时还有人说,几百年前,丧婆婆一嗓子下去,数十头兽龙都要被震成渣渣。
这个看不出具体年纪的丧婆婆,显然绝非等闲之辈。
这时,丧婆婆耸了耸鼻子,一伸手,子辉背后的包裹一转眼到了她手里,只见她轻轻的打开包裹,涂山豹的头颅赫然呈现在了眼前。
丧婆婆轻轻的闻了闻涂山豹的脖颈处,她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那群西山族人看到包裹里涂山豹的人头后,再次齐齐跪倒在地,悲声高呼:
“涂山族人,恭迎戍边勇士归家!”
“涂山族人,恭迎戍边勇士归家!”
“涂山族人,恭迎戍边勇士归家!”
那声声呼喊,饱含着无尽的悲痛与深深的崇敬。
子辉,见到这群涂山护卫对着涂山豹的首级磕头,心中暗想:豹子大哥,你到家了。你身为“涂山一支”戍边兵卒,死后能得到涂山族人这么隆重的跪拜,值了!
谁知,那群涂山护卫跪拜完后,竟然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子辉再次围了起来。
“大胆狂徒,竟敢害我'涂山一支'戍边兵卒!”左边的涂山护卫眼睛一下子红得如同燃烧的炭火,厉声呵斥道,泪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贼子,好大的胆子,害了涂山豹大哥,还敢装模作样的来我涂山府报信!”右边的护卫,同样红着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副要将子辉生吞活剥、挫骨扬灰的模样。
一群涂山护卫,个个红着眼睛,冲着子辉怒目而视,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能将他燃烧殆尽。
然而此时,丧婆婆对着他们举手示意,他们这才强压怒火,安静了下来。
丧婆婆围着子辉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微微点了点头,那眼神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随后示意他给出一个解释来。
子辉被丧婆婆那似笑非笑的眼光紧紧盯着,就像是被一条剧毒无比的蛇盯上,浑身发毛,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看到她示意后,这才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娓娓道来。
子辉把从西山乱坟岗出来后的事都说了出来。
从他遇到‘涂山一支’遭遇青毛狼群伏击,到后来又和涂山豹被胖长老带到了牛市口乞族院落。
从涂山豹竟被脐盘丝切了脑袋,到最后涂山豹的无头尸首被龙鲮鲤带走的事,子辉都讲了出来。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等到子辉说完,丧婆婆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候两个护卫看了一眼丧婆婆,在得到丧婆婆允许后,再次开口说道。
“小子,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口若悬河,今天涂山豹大哥死了,死无对证!你若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数百涂山护卫跟你没完!”他们的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威胁。
子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