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第二碗汤,寒铁衣放下了碗,说道:“我有两个难题:一,一旦用我的计程车取代牛车马车,必然树敌且很多人效仿;二,公门的人定来收费或驱赶,地痞流氓也必来寻衅滋事和敲诈勒索。这生意虽好做,但却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可有办法解决?”
“唉!”张璇大胆的揪了揪寒铁衣的耳朵:“你就给我装糊涂,穿越前的营销模式拿过来生搬硬套不就行了?”
“有道理。”寒铁衣点点头:“钱不可能一个人独赚,是该分一些给贪官们,有钱入袋,他们才会罩着你,道路也才会给你使用。但是,小璇子,现在的县大爷我不认识呀,要不,你去色诱他行不行?”
“哈哈哈……”张璇趴到寒铁衣背上,在他肩上轻轻一拍:“你年轻英俊,偷偷去勾搭县夫人,让她帮你吹吹枕边风,必能事半功倍。”
晚来风凉,两人穿着棉大衣,继续在枫林中的木阶上行走。头上悬灯,照着稀落的雪花,还有满地的红枫叶,美煞了晚鸟归巢后的寂静湖景。
走了一段路,寒铁衣抬起头说:“这种勾心斗角的小市民生活,我不喜欢;我喜欢的是山水为伴、与世无争的闲散日子。跟你嫁个富家公子的远大理想格格不入,正所谓:道不相同不相为谋!你我注定是陌路人。”
趁他抬头时,张璇将唇印了上去,半炷香后,‘啵’的一声拔出,气息急促,呵化了寒铁衣帽子上的积雪:“你的梦想更伟大,荡漾山水间的生活谁不想?但这背后得要有多大的财力支撑?你就别痴心妄想了,做我家的上门女婿吧!梨窝村的三进院,屋宽舍多,任你挑一间。”
行走中的寒铁衣,突然跃上树梢头,手一卷,收了感应灯。背着张璇在黑暗中的树梢头上一跃一跃,从南到西,再从西到北,在申字屋顶上停留了一会儿,旋了一圈,悄没声向西急窜,没入茫茫雪夜之中。
速度慢下来之时,隔着面罩,张璇看见寒铁衣停在一座气势巍峨屋檐上,刚想再瞧会儿,寒铁衣却连翻了几个空翻,轻飘飘落在地上,掏出钥匙,开了门,将心尖尖狂跳的张璇抛到一张软榻上,也不点灯,黑暗中但听他说:“去洗漱吧!明晚带你去逛花灯街市。”
黑暗中,张璇问:“这里是叶塘县城吗?”
黑暗中,寒铁衣找来一套衣服,交到她手上:“这里是京城,比叶塘县繁华千倍。”
黑暗中,张璇拉住他的手,来到浴室:“我听我爷爷说,你很喜欢吹牛。果然没错,一吹就吹到五千里外的京城来。”
黑暗中,寒铁衣走进隔壁浴房,说道:“六天后便是元宵节,到时带你去与皇上共进晚餐,之后,送你回梨窝村。”
“不行!”张璇摸着墙壁走了过来:“我要永远跟着你,你不能舍下我。”
“别啰嗦!很多事已经被我耽搁了,你要懂得满足。”
“寒哥哥。”张璇流下了泪水:“不是璇儿不乖,我已经难以自拔了,不见你,我会肝肠寸断。你要办什么事,带上我,我可以帮你出很多主意,心情不好时,冲我发脾气也可以。”
寒铁衣唉了一声说道:“有些地方你去不得,就算能去,我也不能带着你。”
“寒哥哥,你是嫌我长得不够漂亮吗?”
“没有这回事。你的志趣是事业有成的男人,而我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这些你都看到了,没什么值得你执着。”
“只要你是这个你,我就喜欢,其它我不管。还有,你不是寿命说不足五个月了吗?阴曹地府我陪你去,这个地方我总去得了吧?”
“你不怕死?”
浴桶有点小,四条腿只能互相交叠在一起。
“怕死啊!谁不怕死?但我愿意陪你生同衾,死同穴。”
寒铁衣摇头道:“这不现实,咱俩认识才多少天?你这说的是孩子话。”
张璇没有直接应答,而是悠悠唱出了心中的诗词:“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念罢诗句,张璇又说道:“寒哥哥,暮雪这名字真好听,不妨以后你就叫我暮雪吧?”
听罢诗词,寒铁衣眼中已经噙满泪花,托住张璇两腋跳出水来,说道:“五月初五下夜,即初六零时,你到梨窝村山神庙谷底找我,真能与我生死相依,这名字便是你的了。”
“我又不离开你,咱一起同去不就得了?”张璇拿了干毛巾,先帮寒铁衣擦了擦湿头发,再擦自己的一头青丝。
穿戴好衣服,寒铁衣抬起双手拢了拢这个朝代的长袖,说道:“你先睡吧!我出去遛达遛达。”
张璇挽住寒铁衣手臂:“都说我帮你出主意,怎能少了我?”
“我去幽会另一个女孩子,你能帮我出什么主意?”
“可以的,她要是不懂得帮你排忧解难,我来教她。”
两人拉实面罩,纵上屋顶,并没有一去几千里,而是就坐在檐梁上,背靠背仰望星空。
寒铁衣说:“我可以一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看你能顽皮多久?”
张璇手捂面罩打了个哈欠:“跟你疯了那么多天,确实困了,要不你抱我,让我睡一会儿?”
这里是皇宫内苑,就两句话时间,四个角落,如流星疾射,各抄过来两个暗卫。他们还未从飘行中落到瓦面,寒铁衣已经举起了一块牌子,有人接了,就着灯笼翻看,两息之间,当即递还,拱手离去。
“什么宝贝那么神奇啊?”坐在寒铁衣腿上的张璇,讨过牌子来瞧,就见一面刻着‘勿扰’,另一面雕着‘大同皇帝亲令’!
“寒哥哥,原来你是大官啊?那我不是真的梦想成真了?”
“快睡吧!去梦里做你的美梦,我可不是官,这牌子是路上捡到的。”
张璇伸手刮着寒铁衣的鼻梁骨道:“你运气真好,捡到牌子的人怎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