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一路疾驰而过,其中的任道友仍有些迟疑,他只是和申屠同行而已,却是不愿意参与到这些无端的事情之中。
于是他还是劝道:“申屠道友,那庄玄相比于你我虽然是后晋返虚修士,但是听说他初入返虚不久,就接连斩杀了北境三位返虚修士,而且之后的名声也都是数年前杀出来的,实力一定不俗,依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实话实说,我自从突破返虚境界之后,还没有打败过一位同境修士,也没有和妖族尊者有过斗法,像庄玄道友这种靠着杀敌杀出名声的,你还是少惹为妙吧。”
申屠听后心里突然也有些犹豫,他之前嘴上虽然强硬,但是若是真让他一人独战数名外族,第一时间的选择必是逃了再说。
之所以是那般态度,表现出看不起庄玄的样子,也只是自己的自尊心作祟罢了,再加上被道院安排任务之后心里有些不服和不公的感觉,这才被他无端挑起争议。
“可我已经偏移了飞舟的方向朝着阳兴城而去,若是现在再重新改变方向的话,任道友会不会看不起我呢,即便不表现出来,其心里也一定会这样想着。”
申屠微微低头,内心想着这些,抬头又看了看任道友略带忧愁的表情,他顿时下定了主意,说道:“不过以一后辈罢了,我此去的目的又不是为了招惹于他;况且你我身为人族前辈,即便他道法强大那又如何,难不成还能不知礼序对我们出手吗?”
任道友见他态度突然变的坚决,微微叹了口气,心想,“申屠此人定是突破返虚境界之后久待家族之中,长时间受族人尊崇、心性有了变化,却是忘了修士界中永恒的以实力为尊的规则。”
他于是也不再劝阻,只是希望待会无事发生,或者不要波及到己身便好;他已经在想着待见到了庄玄后,首先介绍自己的来意,不要让庄玄误会。
飞舟在继续飞遁不久后,申屠站起身来,看着远处地面上阳兴城的轮廓,他笑着说道:“阳兴城已经到了。”
“待我传音于那阳兴城,让庄玄上来相见。”申屠说道,嘴角不禁微微扬起,内心已经浮现出庄玄的身影在自己身前拱手行礼的样子了,虽然他也并没有亲眼见过庄玄。
任道友眉头一皱,立即出声说道:“申屠道友,还是低调一些为好,这里毕竟是人家所在的地方,我觉得还是我们隐匿着身形去拜见他为好。”
申屠一笑,说道:“单就论资历来说,岂有我们拜见他的道理!”
只见阳兴城的轮廓越发清楚,申屠正欲传音呼喊的时候,一只虚幻的淡蓝色蝴蝶突然凭空出现在了飞舟的前方。
原本疾速飞驰的飞舟瞬间停了下来,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所阻止。
申屠看着那出现的蝴蝶顿时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对于庄玄知晓稍多一些的任道友脸色瞬变,有些惊慌,他立即拱手,不过却不等他说着什么,只见前方朦胧的幻光一闪而过。
二人也是在幻光闪过的同时,申屠脸上惊愕的神色还未消散,就陷入了庄玄的幻境之中。
其脚下的飞舟也因失去了修士的控制朝着下方坠去。
有的修士或外族在陷入庄玄幻境之后可能还会反应过来自身是陷入了幻法之中,但是申屠却是心神直接变的一片空白,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越陷越深,黑暗的深渊仿佛没有止境一般,意识彻底的沉沦。
此时,庄玄若是想要斩杀他则是不费吹灰之力,也根本就不需要施展幻空之道中的寂灭道意,或许只要幻境再维持数息,那申屠就再也清醒不过来了。
紧接着,只听一声惊雷般的响声,申屠和一旁的任道友突然惊醒。
二人仿佛从无尽幽暗的海底之中骤然被提到了海面之上,原本的压抑、恐惧气息得以释放,让他们不自主地大口呼吸了起来。
他们在虚空上不停喘息着,平复着心神之上的起伏波动,惊醒之后他们才发觉刚刚就是在生死边缘上走了一遭。
不等二人的心绪平静下来,自虚空中淡蓝色蝴蝶身上就发出十分平静的声音,“离开,或者死在这里。”
声音十分的平淡,半点波澜和威胁的语气,听在任道友耳中却感觉如寒潭之水自头顶泼下,让人瞬间寒毛颤栗。
申屠听后则是涨红了脸,不敢抬头看着前方虚幻飘渺的蝴蝶,却也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羞愧也觉得十分屈辱,想立即转身离开可心中的虚伪自尊竟让他一时挪不开脚步。
庄玄的语气虽轻但其中蕴藏的杀意确如实质一般,任道友立即反应了过来,内心对着申屠就是一顿臭骂,同时也恭敬的对庄玄拱手行礼说道:“庄道友,我们本是去往西方妖域支援同族道友的,经过这里却不曾想打扰了你闭关,实在倍感抱歉,还请见谅。”
蓝色蝴蝶的翅膀没有任何动作,就这般停留在虚空之上,平静的看着二人,没有任何回答;任道友只觉周身的寒意似是越来越重。
随即,任道友拉起一旁的申屠就朝着后方快速退去,同时口中说道:“多谢庄道友宽宏大量!”
申屠在被任道友拉住之后也没有丝毫的抵抗,身形也没有动作,任由任道友将其带着快速离开。
庄玄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的身形离开,随后蝴蝶身形也忽然消失在九天之上。
任道友待飞远之后,看着身边微闭着眼仍没有半点动作的申屠,他内心不禁勃然大怒,刚刚庄玄道友的杀意都那般明显、毫不掩饰了,申屠却还在维护着令人厌恶、可怜的自尊,他越想越生气,脸上似是浮起了寒霜。
飞临到一处无名山头之后,他将申屠就放在此地,然后冷眼看着他喝道:“申屠道友,我们就此别过吧,之后在妖域之中我也不想和你一起作战,希望各自安好吧。”
任道友说完,不再理会申屠,直接遁入虚空朝着西方而去。
申屠立在山峰之上,缓缓转头看着申屠遁走的方向,脸色越发的涨红了,在家族中数百年来养尊处优、受人尊敬的他此刻却是被现实狠狠的痛击了心灵。
良久之后,只见双目怒睁,竟是喷出了一口鲜血。
“任辽,安敢如此欺辱于我!”
他脑海中满是任道友走前的鄙视眼神和冰冷的话语,对于之前选择招惹庄玄的行为、以及任辽道友对他的规劝全然不顾,被他选择性的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