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使容禀,此事我,我并不知情!”宫德庸只觉眼前阵阵发黑,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此刻已入穷巷,再无回头的可能了,“我也可以保证,宫泽也不知情!”
“宫家主这么肯定?”辰瑶轻蔑一笑,“宫家主信得过自己儿子,我却信不过!为证清白,也为公平起见,不如就将宫泽送去昊灵院好好审一审,若真是清白的,自会将他送回来,宫家主觉得如何?且我这里还有一证人,出来吧!”
昊灵院?证人?
这些年来,为了保住宫家在玄清界的地位,宫德庸不择手段,排除异己。究竟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他自己也说不清。且这些事并不避讳宫泽,桩桩件件宫泽都清楚。
一旦去了昊灵院,宫泽是否能守口如瓶还是未知数。若将这些事透露出去,宫德庸会落得什么下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宫德庸心乱如麻,他绝不能让辰瑶带走宫泽,更不能让宫泽落在昊灵院手中。一双眼睛紧紧盯住辰瑶身后,他倒要看看,这位所谓的证人是何方神圣!
一道瘦弱却坚定的身影在辰瑶背后站定,不必去看那人的面庞,宫德庸已经认出,那是宫秋霜!
“怎么是你?”一声带着怒意的质疑响起,宫德庸高高悬起的心已然落下一半。虽然也是自己的儿女,他从未将这个怯懦无用的二女儿放在心上,见是她走出来,宫德庸冷笑道,“上使说的证人就是她吗?上使可知,她是我的……”
“她是你的二女儿,是你的工具,是你用来和那个糟老头儿交换利益的玩意儿!”辰瑶不无嘲讽的抚掌道,“早就听说宫家主手段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待回到昊灵院后,一定如实告知院主和四位师父,让他们也好好学学宫家主是如何为人处事的!”
一番话说的扎心扎肺,原本宫德庸就觉得此事不甚光彩,私下里也不许宫家人随意议论,眼下被辰瑶当面戳穿,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宫德庸面上阴晴不定,只对宫秋霜怒斥道,“你这不孝女,竟敢在上使面前污蔑父兄,实在该死!来人,将二小姐拖下去,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有恶仆凶神恶煞的冲了上来,辰瑶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自有阮恬、黄语林二人替她挡下。数声惨叫响起,恶仆瘫拦一地,动弹不得。宫秋霜在父亲的威压之下抖如筛糠,却依旧坚定的站在辰瑶身后,看来是要破釜沉舟了。
原本辰瑶对宫德庸下毒一事耿耿于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还不够,必定要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才能消气。但尧衡提醒她,不要因小失大,不如借着这个机会狠狠敲宫德庸一笔,迫使他肯交出噬魂戈将功抵过,更可将宫秋霜带离宫家。
起初辰瑶并不情愿,但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比这更好的办法,念及院主和长老们的嘱托,辰瑶还是咬牙答应了。但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宫德庸已对他们起了杀意。
既是无法全身而退,将辰瑶等人全都害了,再慢慢想个主意将这件事推到黄经纶父子身上,或许还有转机。
“上使信了那个不孝女的胡话,要护下她,追究小儿的责任吗?”宫德庸缓缓抬头,面上并无一丝波澜。这让辰瑶觉得很诧异,难道接下来不应该是他高声求饶,然后自己按部就班提出要求吗?
“自,自然要这么做!”辰瑶悄悄看向尧衡,见他神色一凝,虽觉不妥,但还是继续道,“宫家主莫要多言,事关重大,不容有失!”
一声低沉而飘渺的冷笑响起,宫德庸忽然迈动步子朝门外退去。尧衡见状顿时警觉,看向一侧的黄语林,一左一右护住几个姑娘向屋内退去。而当宫德庸退出门外之后,“咣当”一声,大门紧闭,紧接着“唰唰”数声,有密藏机关开启,随即门窗都被铁板封死,一丝光亮也透不进来!
“我,我们……”
黑暗之中,辰瑶喃喃几声,终究不知道面对此等情形该说些什么,闭上了嘴。碧落的手摸索过来,紧紧握住辰瑶冰凉出汗的小手,虽然也在颤抖,还是坚定的不肯松开。
“桌上有蜡烛,要不要……”阮恬提议道。
待烛火亮起后,众人沉默不语的围坐在桌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露出一抹苦笑。
“没想到宫德庸从一开始就留了后手,特意让我们住进秋毫斋,不过是料定会有这么一天,那些机关能派的上用场。”辰瑶悔不当初,懊恼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们大家。”
“小姐,你别这么说!”碧落心疼不已,“他一早就存了害人的心,都说人心隔肚皮,我们怎么会知道?”
“师姐,你别自责了,”阮恬轻声细语道,“我想,就算没有这件事,宫德庸也会对我们出手的。只是,不知道他是想困住我们,还是想……”
宫秋霜脸色煞白,她想过无数种后果,也计较了自身得失,却没料到自己父亲竟然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宫家对辰瑶等人下手。
尧衡冷声道,“不要对此人抱有什么幻想,宫德庸行事狠辣,既然知道已经得罪了我们,就绝不会放我们离开。毕竟,若是我们回了昊灵院,对他来说无异于放虎归山。试想,是得罪我们对他来说更难以承受,还是得罪昊灵院更难以承受?”
“可是,可是我们若出事,院主和长老们怎会罢休!”碧落不相信宫德庸敢这么做。可黄语林却道,“碧落姑娘还是不了解宫德庸,若我们都死了,除他和宫家之外,再无人知晓其中内情。任凭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只要把罪责往旁人身上一推,他便干干净净了。”说到这里,黄语林不禁露出忧色,“恐怕这个旁人他也已经找好了,眼下没有人比黄家更适合来做这个替罪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