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言自语道:“我可怜的儿子啊,进去就进去吧,你就先在劳改农场待着吧,娘这也是为了咱们以后的日子着想。等娘再从这林小子身上多捞点钱,咱们就好过了。这林正宇,还得多从他身上捞点。他不是有钱嘛,还怕他不给?下次再找个借口,从他那儿再弄点钱过来。”
说着,她得意地笑出了声,那笑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带着一种让人厌恶的贪婪和冷漠,哪里还有刚才在林正宇面前那种伤心欲绝的模样。
这一幕,刚好被听见动静的招娣从头到尾看了正着。招娣原本是起夜,路过奶奶房间时,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她好奇地凑近窗户,透过那破旧的窗纸,看到了奶奶的所作所为,包括林正宇给她奶奶钱的时候。
招娣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心里想着:“奶奶怎么能这样?这也太过分了!”
不过她聪明,并没有打草惊蛇。她静静地看着自己奶奶藏钱的地方,然后悄悄地退后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招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心里十分纠结:“我要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别人呢?奶奶这样做是不对的,可她毕竟是我的奶奶……”
想着想着,天渐渐亮了,招娣还是没有想出个结果来。
…………
“沈知青,你起床没有?”一大早的,陈月娥就扯着嗓子在沈若楠的屋门口喊着。
此时的沈若楠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听到声音赶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笑着说道:
“起了,贺婶子,外面冷,快进屋里来坐暖和暖和。”她一边说着,一边侧身,热情地邀请陈月娥进屋。
“不了不了,你上次不是说让我做豆腐的时候叫你吗?说你要一起做?”陈月娥摇了摇手,脸上带着质朴的笑容,
“贺婶子,你家今天做豆腐吗?那你等一下,我拿上红豆就来。”沈若楠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陈月娥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腰间还系着个围裙,说道:“对呀,这不,天儿刚亮就开始准备了,想着答应过你,就赶紧来叫你了。”
沈若楠感激地说:“贺婶子,真是太感谢您了,我这就进屋拿红豆,马上就好。”
陈月娥点点头:“行,你快点儿啊,别磨蹭,不然这豆腐做起来可费时间呢。”
沈若楠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向屋子角落,那里放着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红豆。她拿起布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在屋子里找了个小篮子,把布袋放进去,还顺手拿了个小本子和一支笔。
她心想,这次做豆腐可得把步骤都记下来,以后说不定能自己做呢。
“婶子,我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
陈月娥看着她手里的红豆,笑着说道:“行,咱这就走,今天保准让你学会怎么做豆腐。”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往陈月娥家走去。到了陈月娥家,院子里已经摆放好了做豆腐的工具。
炉灶里的火烧得正旺,贺静怡像个小大人似的蹲在炉灶前,她那小巧的身子被火光映照得红彤彤的。
她神情专注地盯着灶膛,纤细的小手拿起一根根柴火,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添着,
另一边,贺逸尘正站在石磨旁费力地推磨。他双手紧紧地握住磨盘的把手,由于用力,指关节都泛白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有些艰难,受伤的胸部随着用力隐隐作痛,但他眉头紧皱,咬着牙,努力地推动着石磨,试图让豆浆顺利地流出来。随着他的动作,石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抗议着他的逞强。
陈月娥见状,心急如焚,连忙大声喊道:“逸尘,你这孩子,咋不听话呢!你这伤还没好利索,可不能这么使力!你不要命啦?”她一边喊着,一边快步朝着贺逸尘走去,眼神里满是担忧和责备。
贺逸尘额头青筋暴起,汗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他咬着牙,倔强地回应道:“娘,我没事儿,这点活儿我能干。咱不能总麻烦别人,我得为家里出份力啊。”
陈月娥气得直跺脚,伸手想去拉住贺逸尘,着急地说:“你这孩子,别逞强!快停下!你要是再这样,伤口恶化了可咋办?你让娘咋办?”
这时,沈若楠也赶紧走上前,一脸关切地劝道:“贺同志,你还是听婶子的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要是因为一时的冲动让伤势恶化,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这做豆腐的活儿我们能忙得过来,你就安心养伤吧。”
贺逸尘看着沈若楠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心中像是有一头小鹿在乱撞。他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鲁莽,让她为自己担心。
他抿了抿嘴唇,转头看向炉灶边的贺静怡,犹豫了一下,说道:“娘,那我去烧火吧,这活儿没那么费力气,我能行。我在旁边看着,总比干坐着强。”
贺静怡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用脏兮兮的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拉着贺逸尘的胳膊,仰着小脸说道:“大哥,你就好好歇着吧,你受伤了呢。我能烧火,不用你帮忙。你要是伤口疼了,就不好啦。”
贺逸尘宠溺地摸了摸贺静怡的头,微笑着说:“小妹,你也累了,我来替你一会儿,你也休息一下。你看你,小脸都成小花猫了。”
陈月娥心疼地看着贺逸尘,眼中满是慈爱,说道:“那你小心点,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别硬撑着。要是伤口疼了,就赶紧停下。”
贺逸尘笑着点头,眼神坚定地说:“娘,我知道,你放心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炉灶走去。路过沈若楠身边时,他的心跳不禁加快了几分,像是有一面小鼓在胸腔里“咚咚咚”地敲个不停。
他偷偷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温柔和羞涩,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他在炉灶边蹲下,开始专心地摆弄起柴火来。他时不时地看向沈若楠忙碌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里有甜蜜,也有满足,仿佛只要能看到她,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