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壳谷,我一直住在东北,但却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现在身临其境,我第一次感受到它的不可思议。
我和曲波一边值班,一边仰头看着昏红的天空。
这样的天气真怪,漆黑中透着暗红。
在这里,似乎已经没有时间的界定,因为我们的手表都失灵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困的眼皮直打架,曲波也看得出我乏的不行了。
曲波:“要不你睡一会儿,这儿有我呢!大家离的这么近,有事儿我在叫你。”
我点了点头,人疲倦过度,心脏就会慌乱无章的跳动。
我现在的心脏就是这样。
我慢慢的闭起眼睛,真舒服。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睡觉原来是这么惬意。
我很快睡着了。
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曲波的喊声:“是谁?大家醒醒,那边有人。”
我忽悠一下就醒了,贾丙和刘平也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
贾丙用力的摇着脑袋想使自己尽快清醒。
刘平揉了揉眼睛,我们都抓起一只手电筒。
曲波:“深沟的左侧有人。”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隐隐有些发白,似乎是到了黎明。
我一觉睡了那么久?
贾丙:“你可以肯定?”
曲波:“可以肯定。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我:“会不会是张怡和妞妞她们?”
刘平很激动,我从他眼睛中可以看出来。
刘平:“有可能。咱们过去看看。”
刘平一边用手电筒往前面照,一边喊:“妞妞、张怡是你们吗?”
下一刻我们就听到很远的地方有人回答:“老公——是你吗?”
我听得出,那是张怡的声音。
我们一下子都兴奋起来,终于找到她们了。
贾丙和曲波跑在最前面,我和刘平身体素质不如他们,虽然拼命的往前跑,可还是落下一大截。
渐渐的,贾丙和曲波的身影在迷迷蒙蒙中消失。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因为我们四个人——似乎是让张怡的一句话给分开了。
我喊了一句:“贾丙、曲波你们等等……”
可前面没人回答。
刘平也意识到了不对,他也喊:“怡……我是老公,你还在吗?”
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老公……我们在这里。”
我看了刘平一眼长长出了口气。
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都提心吊胆。
因为没人知道下一刻会怎么样。
我和刘平大约跑了十几分钟,我累的呼呼直喘,刘平也累的不轻。
前面,我们终于看见了曲波、贾丙还有张怡一行四人。
花蕾她们也正跟贾丙和曲波说着什么。
看到我和刘平跑过来,张怡扑上去搂着刘平就哭。
刘平拍了拍张怡的后背说:“没事儿……没事儿,我们一直在找你们。”
张怡:“我们也是。”
曲波也抱着妞妞拉着花蕊的手,看看女儿又看看老婆,直到确认她们都没事儿,曲波的脸上才露出笑容。
贾丙站在一边跟花蕾说了几句话。
现在我们的人凑齐了,大家围坐在深沟里。
我和贾丙、刘平还有曲波都等着一个答案,她们为什么不辞而别?
她们是怎么来到盐壳谷的?
刘平看着张怡说:“怡……你们怎么先走了?”
张怡:“我们先走了?”
刘平:“是啊!我们睡到半夜,听见你们的房间有开门声,我和老贾他们过去,你们的房间已经没人了。”
张怡扭过头看了花蕾和花蕊一眼,然后狐疑的看了我们四个男人一眼。
张怡:“不是你们先走的吗!”
刘平:“我们先走的?”
张怡:“是呀!我们在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去你们的房间,想问问什么时候出发,可你们已经走了。”
花蕾这时插嘴:“没错!我给贾丙打电话也打不通。后来张怡妹妹分析,估计你们怕我们涉险,所以自己去盐壳谷了。”
张怡:“这不花蕾姐开着路虎就追过来了。”
我、刘平、贾丙和曲波对望了一眼,这是个错口儿,我们的经历无法衔接,对不上,一定有什么地方出出差了。
曲波:“你们把车开进盐壳谷了?”
花蕾:“开进来了。谷的一侧有个缺口儿……可是……”
我:“怎么了?”
花蕾:“天黑的时候我们找不到你们,想要出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那个缺口了。”
刘平:“车在什么地方?”
花蕾:“就在前面,我不小心把车开沟里了,好在大家都没受伤,只是妞妞吓坏了。”
贾丙:“到车那儿去看看。”
我们都点头同意。
现在的形势变了。
张怡拉着刘平的手走在中间。
曲波一只手抱着妞妞、另一只手拉着花蕊走在张怡和刘平的后面。
贾丙和花蕾走在最前面。
剩下我老哥儿一个走在最后。
我听他们都互相聊着分开以后的经过。
我现在想着一个问题,盐壳谷位置偏僻隐秘,她们是怎么找到的?
花蕾开车,难道是误打误撞?
如果没有向导方生,我知道,我们是绝对不会找到盐壳谷。
我决定找机会问问,不过现在明显没有。
一行人沿着盐壳谷向北走了二十分钟,天越来越亮,感觉应该是凌晨左右。
也就是说,我们所有人都在盐壳谷待了二十四个小时。
前面一辆路虎车,正是我们来时开的那辆,脑袋斜斜的插在盐碱土里。
死气沉沉的。
车上有很多物资,我看见,已经都搬下来,而且,地上搭着两个帐篷。
吃的和水摆在帐篷旁边。
我们一起把东西收拾好,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家都默不作声。
我看了一眼花蕾说:“花总,我想问一下……你们是怎么找到盐壳谷的?”
花蕾:“是这样,我们在一个岔路口迷路了,一直在原地转圈儿,后来遇见个当地人,是他指引我们过来的。”
我:“当地人?叫什么你知道吗?”
花蕾:“我问了他一句,是叫方生。”
我、曲波、刘平和贾丙互相对望一眼。
贾丙:“方生……有没有提到遇见过我们?”
花蕾:“没有。我还特意问他有没有见过一辆大吉普要去盐壳谷,可他说没见到。”
我、刘平、贾丙和曲波脸色都不好,而且——都是眉头紧锁。
两伙人都是方生引进盐壳谷的,可两伙人问他见没见过对方,他都说没有。
这不正常。
曲波心思缜密,他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不想我说出来免得她们担忧。
贾丙:“我们是继续寻找坐标的位置……还是出谷?”
虽然是贾丙在问,这其实也是大家想说的。
我:“可以同时进行,一边寻找出口,一边寻找坐标。”
曲波:“这样也行,我同意。”
刘平也没反对。
贾丙:“咱们试着把车翻过来,看看能不能开上去,否则山谷这么大,要是步行恐怕……”
我们都明白,如果两天之内出不去,食物和水就不够了。
在这里——很难找到水源,即使运气好找到了,水——也会跟盐一样的咸。
我们四个大男人费了吃奶的劲才把路虎车翻过来,汽车基本没受损,只是前保险杠有点变形。
我们把物资和帐篷搬上汽车的后备箱,贾丙试着给汽车打火,果然不出所料,很容易就打着了。
现在问题是,路虎虽然车身很大,但是坐八个人明显吃力。
贾丙打着火的时候,花蕾一屁股坐在了汽车的副驾驶位置。
车是她的,大家也不好说什么。
花蕾:“我抱着妞妞在前面。”
说完她伸手把妞妞接了进去。
我好奇的看了一眼这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我很奇怪,自从我们和她再见面,她没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