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彻底陷入沉睡之中的李雅然,范诗扬脸上,挂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
一切即将尘埃落定,他承诺要送给李雅然的世界,终将完整地展现在她的眼前。
当然,这一切也都要靠李雅然自己去争取。
素来奉行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范诗扬,即便对方是李雅然,他也要强迫她去成长。
否则在他创造的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之中,李雅然并没有能力登上巅峰,成为那个世界的神。
因为在那个世界当中,蚕食与进化都发生得极快。所有变迁都可在眨眼间即完成。李雅然必须足够强大,才能与他在那个世界并肩。范诗扬自认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李雅然能更接近于她内心的完美,能遇见更好的自己。
范诗扬再次按住右手的腕带,自言自语地说道:“你看,假如这一切都交由你来完成,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实现。很显然我比你做得更好,只有我才能彻底实现你心中的愿景!你就永远地安息吧。毕竟,我就是你,也只有我能超越你。”
说完,范诗扬将其中一条腕带扯下,用力地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脚踩了上去。
在持续了数分钟的踩踏之后,他又理了理身上的西装,一本正经地弯下腰去将地上的腕带捡起,而后走出了李雅然所在的房间,拿出一张废纸用打火机点燃后放进烟灰缸中,同时他将捡起的腕带扔了进去。
在烟灰缸中升腾起一阵黑烟,以及空气中开始散发难闻的焦臭味之后,范诗扬满意地看着曾经的腕带化为一坨焦炭。
在火焰逐渐熄灭之后,范诗扬端起烟灰缸走进卫生间,而后将整个烟灰缸倒扣在马桶之上,其间的东西立即落入马桶之中。
范诗扬毫不犹豫地按下冲水键,居高临下地目睹夹杂着炭灰的旋涡卷走一切有关于他的痕迹。
从此以后,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是最真实的范诗扬。绝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身份,更不会有人取代他的位置。
在人类的世界中,他依然是那个优秀的天才,他会在不久的将来,让自己的名字响彻世界。
而在他亲手创造的世界当中,他会成为统领一切的独一无二的神。
*
在范诗扬的授意下,劳伦斯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团队,将李雅然安置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
山上开着大片大片的李子花,与田间的池塘相映成趣。
若不是李雅然一直都陷入沉睡之中,她一定会站在树下,拉一枝花到脸侧美美地自拍几张。
可是现在,她看不到人间的美景,她甚至都看不见真实的人间。
此时此刻,李雅然的身体上被插着几根输送着液体的导管,导管另一头连接着两台正在低速运转的仪器。
专业的医疗团队早已设置好相关数据,李雅然的血液从身体里流出后,将在仪器当中过滤掉对身体有害的物质后,重新流回李雅然的体内。
如此一来,除了心脏和肺部,她的消化器官几乎无需运转。因为仪器会对其自动补充营养,同时排除掉不必要的废弃物。
每当看到沉睡的李雅然,劳伦斯都满意异常。
毕竟这一切都出自他的手笔,范诗扬为他提供了一个绝佳的研究对象。
如果范诗扬允许,他甚至可以将这一切做到极致,毕竟他的终极目标,就是仅保留人类的大脑,而将其重新注入新的躯体当中,为人类脆弱的大脑寻得一具不腐的身躯。
在永生这件事情上,劳伦斯和范诗扬立场不同。
劳伦斯认为,意识复制这件事情,有可能会产生偏差。意识一旦脱离了本体,就可能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
尤其是意识一旦上传至网络之中,一定会彻底失控。毕竟拥有人类的意识,又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数以亿计的信息,一定会创造出一个全新的怪物。它一定会将自己当成这世间唯一的神,届时,原本身为人类的它,或许会藐视一切人类。
可范诗扬并不赞同他的观点。
他素来认为存在即是合理。
即便发展的速度超出人类控制,这也是人类发展之路的必经。
尽管两人对此争论不下,可至少到现阶段为止,他们的目标相同。
因此,李雅然自然而然就沦为了实验品。
“现阶段,她的生命体征如何?”三天时间已经过去了,范诗扬始终不曾露面,都只通过加密电话与劳伦斯联系。
“非常稳定。”劳伦斯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脑波数据如何?”范诗扬漫不经心地继续问道。
“脑波?那些数据你电脑里难道没有?你竟然还来问我?”劳伦斯懒散地回答道。
“我懒得单独分析,你直接告诉我结果。”
“你猜?”劳伦斯想简单地卖个关子。
“我猜波动异常激烈。”范诗扬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你看,你这不就是明知故问?你完全知晓她现在的处境,还好意思问我?扬,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你更加心狠手辣了。你让一个爱慕你的女人,心甘情愿沦为你的试验品。”
“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明明就是为了她好。”范诗扬停顿了几秒,透过百叶窗扫了一眼窗外的人,“假如我不逼迫她一把,她永远都不可能成长。想要变强,就一定要付出代价。何况我送给她的,可是众人求而不得的永生。”
范诗扬说到这里,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好了,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忙,你务必小心,不要留下任何痕迹。毕竟我们的对手肯定不可能放弃,我猜他哪怕掘地三尺,都要将你揪出来的。”说完,范诗扬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知道来者已在门外候了几分钟,范诗扬立即起身开门。
“蒋总,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范诗扬连忙示意蒋总进办公室落座,并立即为蒋总烧水煮茶。
“不敢劳范总大驾。”蒋总抬手一挡,示意范诗扬无需动作,而后他在范诗扬的办公室里走动了几步,最终站定在了窗边。
此时范诗扬同样一言不发,默默负手站在蒋总侧后方。
他们二人站在窗前远眺了片刻,蒋总才开口发话:“小范呀,你到集团来,有多少年了?”
可范诗扬并未正面回答蒋总的问题,他微微一笑,沉稳地说道:“蒋总,感谢您对我的栽培,也感谢您当初力排众议,将我推到了如今的位置。您对我的赏识,我始终铭记于心。我知道没有蒋总,也就没有如今的我。”
“那你为何执意辞职?你有什么计划是不能跟我沟通的吗?这么些年来,我给你的权限难道还不够?”尽管明面上蒋总并未有半句责备,可话里全是对范诗扬此举的质问。
面对蒋总的指责,范诗扬依旧保持着礼貌的笑意,“蒋总,我说过了,我始终牢记您对我的赏识,因此,我辞职一定是个人原因,并没有其他特别。”
“真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蒋总回过头看,用凌厉的目光审视着范诗扬。
可范诗扬依旧笑得坦然,直直地迎着蒋总的目光:“竞业协议,我当初签得可是天价。即便是‘合纵’集团,也绝无可能心甘情愿地赔付。假如您还不放心,我甚至可以在离职前,签订一份补充协议。”
得到了范诗扬的保证,蒋总不再担忧。
但是站在他的立场,绝不愿意放范诗扬离开。
他与范诗扬交流了许久,却终究没能令其回心转意。
不过这次深谈同样令蒋总收获颇丰,因为范诗扬为他提供了一些今后发展的新思路。
“小范,如若你的事情处理完毕,还想重回我们‘数垒’,那你大可放心与我联系。只要我还在‘数垒’一天,我一定力保你的位置。”蒋总拍了拍范诗扬的肩膀,略带惋惜地说道。
范诗扬向蒋总道了谢,陪同他一起走到了副总裁办公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