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摩直接从一道光被吓回了原形。
这家伙怎么追过来的!我明明已经放出八热地狱的虚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啊!而且纸人这东西不是最怕火吗?
你是阴兵纸人,我的火也是八热地狱的火焰,应该不分彼此才对,你是怎么绕过这道虚影追上我的?
但已经来不及仔细思考了,既然周蒙追了上来,阎摩唯有先解决掉这些拦路的纸人。
他试图再次捏出指诀,召唤出一开始的那张巨大鬼脸。
不过,周蒙却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漫天的纸人猛然之间冲向了阎摩,铺天盖地地朝他身上裹去,这让阎摩根本来不及捏出指诀,释放法术。
“该死的,这群纸人,还真是难缠!”
他只能凝结出简单的地狱火焰或者冰霜,将周围的纸人挥开,但这些纸人似乎无穷无尽,怎么也清理不干净。
随着纸人的攻击,阎摩忽然之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感觉,周围的时间在变慢,不对,不是时间在变慢,是纸人们的攻击速度在变慢,同时,自己的攻击速度,也在变慢。
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慢下来了?
阎摩有些不明所以。
在他丢出两团火焰,点燃了旁边的两个纸人之后,纸人们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这些嘴角挂着诡异笑容,戴着单片眼镜的怪异家伙,一动也不动,就静静地围住了他,看着他。
这让阎摩有一丝不太好的预感。
他试图再度凝聚火焰,杀出一条血路,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凝聚出烈焰了。
倒不是说他没有这个能力,而是他不想凝聚出火焰了。
为什么不想?难道是我不想离开这里了?
阎摩的脑海中有些混乱。
等等,我的手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他定睛看去,自己的掌心里似乎躺着一片单片眼镜。
好像还挺好看的,要不要戴上看看?不对,不能戴上,这东西有古怪。有什么古怪,不就是一片眼镜吗?
戴上吧。
戴上吧。
戴上吧。
那好吧。
阎摩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在一直抗拒着,但这声音比不过脑海中其他的声音,比不过周围纸人们的声音。
犹豫了片刻,阎摩将这片单片眼镜戴在了自己的右眼上。
他的表情,也随之变化了,变得和周围的这些纸人一模一样。
“好了,打完收工,感觉如何?”纸人周蒙们再次合为一体,一步跨到了阎摩面前问道。
“嗯,感觉不错,挺合适的。”阎摩捏了捏自己的单片眼镜。
他被周蒙寄生成功了。
“没想到,你还真有些手段,就算是我,在不动用六道轮回的情况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杀阎摩也是一件难事。”披着帝袍,戴着帝冠,坐在一张巨大的古朴王座上的酆都大帝也飘了过来。
“没想到,你还挺谦虚的。怎么样,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看见周蒙和戴着单片眼镜同时回头看向他的阎摩,酆都大帝也不由得吓了一跳。
这到底是什么法术?操纵,夺魂,寄生?当真怪异的很。
林七夜代理的神明吗?就算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对大夏没有恶意,以后遇见他也得多留个心眼。
以后我得立个规矩,戴单片眼镜的,无论是谁,不得进入酆都!就算是三位天尊也不行!
“好,汝只管询问吧。”
“首先,你从我身上,能不能感受到死亡的法则?”周蒙开门见山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酆都大帝皱着眉,十分仔细地扫视了他浑身上下,然后回答道:“如果抛开我这些纸人阴兵身上的气息,你自带的死之法则虽然也有,但是十分稀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有,但是很稀薄?
周蒙觉得酆都大帝这个结论确实可以印证自己现在的状态,怪不得只有冥土之神的神格,却没有相应的权柄,但这部分权柄,到底上哪去了呢?难道是也和酆都大帝的酆都一样,被瓜分的一点不剩了?
事不宜迟,紧接着,周蒙又再次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厄瑞波斯这个名字,你有没有听说过?”
“厄瑞波斯?据我所知,应当是曾经执掌死之法则的希腊神明吧?”酆都大帝犹豫着回答道,“虽然同为死之法则的拥有者,但我并没有关于他的详细信息,我和他从未打过交道。”
“我现在能够感觉到,抢夺我酆都碎片的那四位外神,也没有他参与其中。其实,我也有些疑惑,作为死之法则最初的创立者之一,厄瑞波斯吸收了塔尔塔罗斯的权柄,因此希腊冥土的力量,绝对不亚于酆都的力量,按理说希腊的哈迪斯不应当再觊觎酆都碎片,但他还是出手抢夺,应当是希腊的冥土出现了什么变故才对。”酆都大帝接着推测道。
希腊的冥界竟然原先与酆都的力量不相上下?
这倒是周蒙没有想到的一点,如此说来,哈迪斯的行为就显得格外奇怪了。
自己家明明有实力如此强大的冥界,为什么还要来抢酆都呢?
虽然对于哈迪斯来说,抢夺酆都也有一定的合理性,毕竟酆都之前暂时无人管辖,那自己掌握的死之法则肯定是越多越好。
毕竟现在的这些希腊神明,一个两个的在道德水平方面,没有什么下降的空间了,就连哈迪斯自己的妻子,冥后珀耳塞福涅,都是哈迪斯和宙斯串通好,直接从谷物女神德墨忒尔那边抢走的。
但让周蒙不能理解的是,如果哈迪斯从厄瑞波斯那边以某种方式获得了希腊冥界的掌控权,那实力必定大增,甚至拥有独自一人入侵酆都的力量,不至于联合其他三位冥神一起动手。
以他那不要脸的神性,也不可能放任这么大的一块蛋糕分给别人。
既然如此,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哈迪斯没有完全吸收掉厄瑞波斯的那部分死之法则。
这样问题就来了,那部分死之法则,以及厄瑞波斯原本的身体,上哪去了呢?难道是我在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寄生在了厄瑞波斯身上?然后又因为某种缘故,从他的身体上被分离了出去,所以才带有微弱的死之法则的气息?
问了酆都大帝之后,周蒙没想到自己的问题不仅没有得到解答,反而还更多了。
看来要问的话,应当还是得问问希腊的神明,最好是哈迪斯这个家伙,毕竟倪克斯那边只记得有厄瑞波斯这么个丈夫,却没有跟厄瑞波斯相关的进一步记忆了。
想到这,周蒙又觉得有点后悔。
早知道是要抓哈迪斯这个家伙来问话,就应该在沧南神战的时候多费些功夫,在哈迪斯入侵大夏北部边境的时候抓住这孙子严刑拷打一番,那还至于现在东走西问的?
见周蒙陷入了沉思,酆都大帝便也不再言语。
林七夜等人此时也从那几块悬空石板下面一路跑了上来,直至帝宫门前,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中的三位神明缓缓飘下。
一位是酆都大帝,一位是纸人周蒙,还有一位是戴着单片眼镜的阎摩。
“我的个乖乖,这是不是太离谱了?!”百里胖胖两眼放光,但又有些战战兢兢地偷偷向旁边的林七夜问道,“七夜你说,我要是跟他说想做他代理人,他能不能答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