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帅,当初在庆州匆匆一别,想不到不过数日,终于在盐州再次相见。”
看见被押上来的李思谏,张延礼此刻顿感轻松,难得开玩笑的挖苦道。
“当初不知汾阳郡王如此快速行军,终究有此一败,今日之败,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
“看今日之败,恐怕前几日郡王手中兵马只有两万多,以两万人马大败我等兄弟三万人马,郡王用兵之强,确实不负盛名,我兄弟几人败的不冤。”
“不过今日郡王如此礼遇,恐怕也是不想与定能军为敌。”
“这段时日,吾等兄弟受朝廷诏令,方与郡王为敌,不过今日看来,朝中奸佞当道,郡王必是蒙冤,我等兄弟愿意改旗易帜,讨伐朝中奸佞。”
不得不说,李思谏表现的颇为不卑不亢,甚至他察觉到张延礼的目的,也有与张延礼罢兵止戈的意愿,此刻也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虽然张延礼同样也有与定难军李氏兄弟和谈的想法,但此刻他却没有说出任何实质性的内容。
对于定难军李思恭,张延礼已经占据了优势,定难、保大、保塞三镇损失四、五万人,尽管损失的都是原先各镇牙兵和外镇州兵,党项李氏本部的实力并没有太多的损伤,但损失的辎重粮草不在少数。而且经历此败之后,短期内党项李思恭难以再次发起一场大规模的出征。
要知道,党项李氏虽然占据了三镇,但是无论是党项内部,还是这三镇之中,党项李氏并不是没有挑战者。作为平夏党项的首领,李氏只算是党项一部的首领,河西党项、灵盐等地的党项已经臣服于张延礼,而平夏党项身旁的横山党项同样桀骜不逊,并没有臣服于李氏,甚至时不时出山袭扰,横山党项一直是李思恭的心腹大患。
而在三镇中,还有数个掌管军政大权的州刺史以及外镇兵,这些人虽然暂时臣服于李思恭,但若是李思恭势弱,他们恐怕就会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
李思恭这一战就是抽调这些地方实力派的兵马,因为是顺风仗,加上李思恭给足了赏赐,这些出兵不少。但是此战败后,这些地方实力派的损伤不小,必然不愿意继续出兵,而李思恭也不会在此刻出动本部党项兵马来与张延礼死磕。
所以,此时张延礼已经不准备在与定难军的边境留下重兵。但是他并没有现在就与李思谏和谈的打算。
兵法之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李帅有心了,我这就命人书信一封,将汝之想法告知汝兄,至于李帅,就在灵州等地先待一段时日吧。”
命人将李思谏请了下去,张延礼继续召集诸将,准备商讨下一步的作战想法。
虽然张延礼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但他还是会召集诸将共同商议,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查漏补缺,发现自己计划的疏漏之处,同时,也可以培养将领们主动思考的能力,让他们主动参与思考战事,这样他们在作战中更加用令。
“凤翔已经失陷,被神策军占领,至于陇州,恐怕也就是在数日间的功夫。”
“凤翔如此迅速失陷,当地牙兵纷纷归附朝廷,如今杨复恭等人在凤翔聚集了十几万大军。”
“京兆尹孙揆也在凤翔府接任为凤翔军节度使。”
“不过,如今定难军、保大军、保塞军三镇的威胁已经解除,我军可以全力用兵,你们认为,我等该出兵何处。”
其实凤翔失陷的消息前几日已经传了过来,不过张延礼为了避免军心动摇,一直没有公布。如今他已经大败定难军、保大军和保塞军,没有了后续之忧,自然要将实际情况告知众将。
这个消息倒是没引起太大的反响,对于凤翔的失陷,从曹进玉带兵撤离的那一刻起,众人已经有所预估,此刻的消息不过是那一只终于落地的靴子罢了。
“禀郡王,我愿为先锋,带兵杀回凤翔,杀了杨复恭、孙揆等人,重新夺回凤翔之地。”
依旧是曹进玉第一个请战,说句实话,张延礼是一点不意外,此刻完全无视他的请战。
上一次战事,慕容浑、葛从周等人支持他的想法,此刻,曹进玉目光灼灼的看向他们几人,等待他们几人的支持。
不过,此刻慕容浑、葛从周皆没有主动发言,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没有得到预料中的支持,曹进玉一时也有些失望,但他的战意倒是没有消减半分。
无视了曹进玉的请战,张延礼继续等待慕容浑和阴信成的发言,在他们二人发言之前,其余众将应该不会先说什么。
“禀郡王,我军兵力仍然不占据优势,不如先截断神策军的粮草,待其粮尽,等到凉州大军一到,必然能大败神策军杨复恭此贼。”
阴信成显然没有曹进玉那么激进,他的战术倒是中规中矩,发挥己方的优势,不断消耗神策军。
不过阴信成的想法却是没那么容易实现,神策军虽然缺粮,但是若是不计后果的劫掠,还是能劫掠到满足大军的粮草,实在不够,学黄巢、秦宗权吃人都行。人要是饿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到时候,不但凤翔会被祸害,这种局面也会动摇张延礼在各州的统治,时间拖得越久,就越会可能有新的变数。
阴信成的计策同样也不可取。
接下来就是慕容浑了,他刚刚一直默默思索,如今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张延礼。
“禀郡王,我有一策,只是此策甚险。”
做了这个铺垫后,慕容浑又继续说道。
“凤翔军被神策军占领,神策军人数太多,尽管神策军再是不堪战,恐怕我军也难以取胜。”
“而如今朝廷神策军尽出,却忽视了长安现在可是空虚。”
“若是我军此刻攻打长安,必能引得神策军回援,到时候,在神策军行军途中伏击,必然能大败神策军。”
“到时候,神策军被灭,凤翔亦可被轻易收复。”
听到慕容浑的话后,厅内众将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计划。
张延礼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这与他的想法暗合,赤水军骑兵多,善野战,更善在行动中突袭,这是赤水军的优势。和敌军作战,当然要发挥自己的优势,攻击对方的弱点。
神策军人数虽多,若是守城自然能发挥人多的优势,掩饰士卒战力不强、训练不佳的弱点。但是,如果是在大军行军中,这种数量庞大又组织度不佳的大军,到处都是破绽。
“末将也附议慕容浑指挥使之言,只有将神策军调出,我等才能寻到机会,击败神策军。”
紧跟着附和的是葛从周,巢军降将中,葛从周展现出绝佳的战略眼光和战术能力,确实是可以委以重任的良将,让他在右飞熊军作为曹进玉的副手,张延礼确实可以对右飞熊军放心不少。
接下来,其余几人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整体上大差不差。如果没有慕容浑提出这个想法,恐怕很多人也没能力想到这个战术,但是慕容浑提出之后,大部分都附和他的战术。
“延锷,你有何想法。”
张延锷的伤势好了不少,此时也在厅中参与军议。
“禀郡王,慕容指挥使此策确实甚佳,但凤翔那边,也可留一支兵马。”
“若是神策军全军出动,我军可以轻松收复凤翔。”
“若是神策军留一部分人马留守凤翔,也可伺机而动。”
听到弟弟的谏言,张延礼非常满意,至少这个弟弟确实展现出不错的能力,也有主动思考的习惯。
“好,好,好。”
“看来延锷你这段时日成长不少。”
“信成,灵盐二州,仍由你驻守,但是右虎贲军只能给你留下一都兵马,其余人马我得尽数带走。”
“定难军经历此败,必然不敢轻易再来攻,你也不可大意,需小心防备。”
“我书信一封,调左虎贲军两都人马暂时归你号令。”
张延礼先是夸奖了下张延锷,然后开始做出了战略部署。
对于灵、盐二州,张延礼不敢大意,还是准备留阴信成镇守,提防党项真的不顾一切来攻,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是不可不防。
而且定难军惨败之后,李弘定那边的压力同样是大减,所以张延礼从李弘定那里抽调左虎贲军到阴信成麾下效力。至于右虎贲军则被张延礼抽走,用来对抗神策军。
“末将领命。”
阴信成连忙领命称是,他在这几州镇守有一段时间了,虽然手中没有多少赤水军战兵,但是还有千户胡兵、地方州兵和团练乡兵,野战未必有这个实力,但是用来防守各州县倒也不算捉襟见肘。
“慕容浑,你带领一都赤水军,去往凤翔左近。”
“原先押送降兵去往灵州的五千兵马,以及右飞熊军的一都兵马同样归你指挥,而凉州如果有兵力先到,也归你指挥。”
“凤翔战事,你择机行动,必要之时,可以与安敬思汇合,调动左豹骑军,但若是动用此军,必须慎重。”
对于张延锷的建议,他是准备采纳的,而能独当一面,可以让他放心给予重兵,又有这个能力的,当然只有慕容浑了。
别看张延礼只给了他一千人,但是给了他很大的权力,加上正在赶来的右豹骑军,以及镇守秦州的左豹骑军,再过一段时间,恐怕慕容浑能聚集上万,甚至两万多的大军。
这种规模的兵力,张延礼当然只敢交给心腹。
“至于其余人等,则由我统辖,攻打京兆府吧。”
如今张延礼手中的兵力也就三万人,这还是临时吸收了一部分俘虏的结果,当然,其中大半都是赤水军战力,战力绝对算的上强。
看来为了与神策军一战,还是需要征召邠、宁、庆三州的州兵和团练兵,就是影响这几州的农时也没办法,和战事比起来,这些损失还是可以承受的,大不了明年再减税,或者再给民夫们发放一些粮食。
张延礼这边终于做出了部署,不过他现在在盐州,哪怕以赤水军的行军能力,离长安还有十余日的路程,如果他需要沿途征召民夫和州兵,恐怕拖得时间更长,没有一个月根本抵达不了长安。
而且,他也征召胜州和单于都护府的党项和契苾部前来,如今这里已经基本被赤水军控制,张延礼将他们征召他们前来,可以增添万余兵马,而且还能减少李弘定控制当地的难度。
不过,这些人马虽然能被驱使而来,但是必然不会出死力,只能摇旗呐喊,绝对不能放在关键的位置。而且此战只能胜不能败,若是此战兵败,这万余人马必然反叛,连带着赤水军在胜州和单于都护府的统治都会出现极大的动摇。
但是,这个险值得冒,他需要号令这些投靠的胡部为他而战,以加深他对他们的控制力和影响力。
而就在张延礼这边重新部署,准备攻打长安的时候,被神策军占领的凤翔也不太平。
神策军攻打凤翔可以说是势如破竹,毫无难度可言。曹进玉主动放弃了凤翔,只留本地牙兵防守这一府一州之地,这些牙兵之前畏惧曹进玉的兵马,还是恭顺,但是等曹进玉撤离后,朝廷神策军一到,这些人立刻就投靠了神策军。
形势一片大好,杨复恭和孙揆、杨守亮等人自然心中大喜。
很快,连天兴县这个凤翔治所都打开城门归降朝廷大军。
大胜之后,杨复恭立刻将他的养子安插进军中和各地。
“想不到汾阳郡王居然不敢一战,看来是畏惧我朝廷大军。”
杨复恭此刻召集众人,志满意得,表现的极为狂傲。他的前任田令孜收回两池盐利,结果兵败,自身落得流亡蜀地的下场。
如今他主动出击,攻下了凤翔,这些功绩远胜田令孜,也让他的权势进一步加强。
“恭贺中尉,如今凤翔府已经攻陷,陇州也已经归降。”
“不过如今粮草不足,凤翔府、陇州存粮并不多,还需早做打算。”
此刻,神策军指挥使李茂贞主动谏言道,虽然他有武定军节度使之职,但是洋州在山南节度使杨守亮手上,他的武定军节度使只是虚职。
不过虽然没有了洋州,但李茂贞作为神策军中为数不多能打的将领,哪怕是杨复恭接手神策军后,也受到了重用,这一次出征之前,杨复恭也给他许诺过,除了凤翔,如果这次他能打下其他州县,也会给他实职节度使,让他也到地方上任职,所以这次李茂贞格外拼命。
比起杨复恭攻下凤翔府的兴奋,李茂贞其实更能察觉出目前的危机,尽管得了这一府一州之地,在政治上是个极大的收获,但是这二州几乎是座空城,对于神策军的困局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无妨,无妨。”
比起李茂贞的忧心忡忡,杨复恭倒是浑然不在意,还沉浸在攻下凤翔的喜悦上。
“叛军撤离之前,据闻发放了不少粮食给当地百姓,而且凤翔本地富裕,只需让士卒收缴,供养大军并不是什么问题。”
“中尉三思,如今凤翔刚刚收复,不可随意劫掠当地,免得引起地方上反叛,到时候可是大麻烦。”
出言劝谏的是被朝廷任命的凤翔军节度使孙揆,他虽然是个文官,但是这次也一并出征,没什么出彩的表现,但至少与士卒共同生活行军,倒是让很多人高看不少。
听到孙揆的话,杨复恭立刻面露不悦,直接训斥道。
“若不如此,何以供养十余万大军,朝廷现在可没法再继续运粮过来了。”
“况且出征之前,朝中府库空虚,都是没发赏赐,后面补上。”
“如今攻下凤翔,府库中居然空空如野,据闻早就被叛军发给城中百姓,真是造孽。”
“这些百姓竟然敢收取叛军钱粮,我今日只是让他们重新交出来罢了。”
“若不是如此,难道孙副使自己去和士卒解释。”
说道这里,杨复恭好似想到了什么,语气缓和了不少。
“孙副使也不用太在意,我吩咐将士们,少造些杀戮罢了。”
“张相,此事你觉得如何呢?”
这一次出征,虽然这一路主要是神策军和山南西道的兵马,但是作为主将的兵马招讨制置宣慰使是张浚,兵马招讨制置宣慰副使是孙揆。
尽管杨复恭如今权势越来越强,距离一手遮天也不算远,但是多少还是要给张浚一点面子的。
“无妨,无妨,确实该如此。”
和孙揆比起来,张浚可不在意凤翔当地百姓的死活,只想继续扩大此战的战果。
朝廷出征的几名重要将领,张浚、杨复恭志满意得,倒没有什么想法,至于李茂贞、杨守亮则想继续扩大战果,一个想再多劫掠一些地方发一些横财,一个则想占据一个地盘当一方节度使,所以都是主战派。
唯一有点冷静的可能只有孙揆了,可惜他人微言轻,劝阻不了众人。
随后,神策军和山南西道联军在此分兵,李茂贞带领一万神策军准备北上攻打原州,虽然凤翔轮不到他,但如果能当个泾原节度使,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神策军人数不少,但是杨复恭并不愿意给李茂贞多少兵马,但是李茂贞是善于领兵之人,他麾下的这一万人是神策军中最为精锐的步骑。
至于杨守亮,则带领麾下的两万兵马,准备去劫掠秦州。
如今在凤翔的还有五万神策军,以及收降的一万多凤翔本镇兵马,凭这些人马控制凤翔绰绰有余,所以杨复恭才敢在此分兵。
杨复恭的分兵之举,无疑帮了张延礼的大忙,十万人聚集在一起,哪怕再是不善战,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但是分兵之后,赤水军凭借更多的马匹,更快的行军速度,可以占据优势。
不过,各军出征之前,照例先劫掠了一遍凤翔,一时之间,凤翔境内,哀嚎声遍野,到处都是劫掠的乱兵。
“大哥,不好了,神策军开始四处劫掠了。”
就在这时,凤翔军的一名小校杜立连忙向他的兄长胡真禀报道。
胡真乃是凤翔军的一名中层将领,因为拥立李昌言兄弟被提拔为一名都头,管理千余人马,但是之后张延礼攻下了凤翔,胡真被变向降职,手下最少时只有三百多人。
而杜立与胡真乃是结义兄弟,在乱世中,收勇士为义子的风气盛行,当然,也有一些勇士因为没有后台,结义为兄弟,互相扶持。
胡真、杜立等六人十年前结为兄弟,这么多年下来只剩三人还活着,不过他们兄弟关系不错,可以在战场上为对方挡刀,互相托付妻儿的那种过命的关系。
此刻杜立发现了不对,所以立刻前来与胡真商量。
听到结义兄弟的话,胡真闻言大惊。
“你我二人快带兵前往城中,将我们几人家眷接入军营,快去,迟则生变。”
胡真此刻顾不得后悔,连忙准备带兵入城,他是凤翔本地人,家眷都在城中,此刻当以护住家眷为主。
过了两个时辰,胡真、杜立、吴勇三人终于就兄弟六人的家眷都接来了军中,他们都是底层士卒出身,知道乱兵的可怕之处,所以不敢有丝毫大意。
等到了军中,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想不到神策军居然是如此行径,比边军都有不如,大哥,我等如此,当真做对了吗?”
杜立此刻开始怀疑他们倒戈易帜的选择是否正确。
刚刚他们在行军途中,看到了无数尸首,以及被抛尸的赤裸女尸,虽然说凤翔军劫掠的事情也没少做,但多是劫掠而已,远没有神策军这么狠辣,这么没底线。
而胡真此刻内心最为复杂,他之前主张投靠神策军,但是没得到什么好处,只能说官复原职,而且神策军对他们这些凤翔本地兵马多有欺压的举动。
虽然之前赤水军同样打压凤翔本地牙兵,但是手段算的上柔和,更没有劫掠凤翔的举动。
“此事,是我做错了。”
“五弟,你派两名亲信,未必靠得住,去城外找赤水军,莪等愿为内应。”
“赤水军虽然已经撤离,但如今城外赤水军的斥候不断,但是必然有一只兵马在外,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神策军绝对靠不住,无论是神策军,还是李昌符、李昌言,还是赤水军最靠得住。”
闻听胡真的嘱咐,吴勇立刻答应了下来。
也不怪这些凤翔本地将领有所动摇,他们的家在凤翔,实在经不起朝廷这么折腾,这次虽然他们几人反应及时,护得住家小,但也有一些士卒的家小死伤在此次军乱中,若是他们继续给神策军当狗,恐怕很快就会被底层士卒抛弃。
很多事情,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之前这些凤翔本地牙将们对赤水军不满,如今神策军过来,他们才知道引外兵入本镇的后果。
有了神策军的助攻,凤翔本地士卒对朝廷离心,向胡真这样准备继续投靠赤水军的不在少数。甚至有不少性格刚烈的将士直接爆发了与神策军的冲突。
虽然神策军仗着人数优势勉强平定,但杨复恭、张浚也知道不能继续这样下去,等士卒劫掠三天后,才由孙揆出面约束士卒,安抚凤翔本地士卒和百姓。
但是,这些举动只能说于事无补,朝廷在凤翔军中人心尽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