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归牟开路之后,张延礼麾下的全部兵马趁着夜色全部从包围中逃了出来。
不过,此刻张延礼麾下只有一万四千多人仍有战力,在盐水沟中冻死冻伤者足有千人。
“大王,可要继续向西撤离,占据城池,度过冬天。”
全军突围后,众人忙询问起下一步的方向,已经脱离了险境,众将难免松懈了下来。
不过,此刻的张延礼却是一反常态,对于他而言,战争才真正开始。
“不用,向西撤离,又能走的了多远。”
“正要在此与高昌回鹘汗国、喀喇汗国联军一战。”
“如今正是天赐良机,这两国联军如今都没反应过来,兵马仍在盐水沟外围,此刻我带兵将这他们包围在盐水沟外围。”
“他们军中必然没多少粮草和物资,匆促被围,必然大乱。”
早在突围之时,张延礼就已经做了这个打算,但是却没有下定决心,要看局势如何。
如果在突围时惊动了其余的守军,那反包围的计划自然不用想了,绝对无法实现。
如今,西边山上的守军被尽数歼灭,却没有惊动其余各部人马,那这个计划就有实施的可能。
“归牟,你带本部兵马,我再给你一千辅兵,务必守住此山头,无论何时,绝对不能让人从你那里走脱。”
“延锷,你带四千人,在北侧堵住那里的兵马,信成,你带三千人堵住东边,不需要主动进攻,围住即可。”
“剩余五千人,则全部由我统领。”
“这次出征西域,前面的战事都无足轻重,是非成败,就在今日,只要今日得胜,西域定矣。”
“反之,若今日不胜,我等死无葬身之地。”
张延礼随即下达了军令,又鼓舞起了士气。
不过,这一战到底能不能赢,其实也在两可之间,决定胜负的关键可能在任何微小的细节上。
等到第二天早上,喀喇汗国兵马和高昌回鹘汗国兵马一夜睡醒之后,猛然间发现,他们原先还是包围住唐军,现在一却被唐军反包围。
这种反差让在军中的仆固俊和奥古尔恰克非常错愕,不过,他们二人随即各自派兵前往盐水沟内查看情况,又各自派兵突围。
但是,天寒地冻之下,他们人数虽然多,但是战场宽度不够,压根发挥不了多少实力,仍旧被堵在了这里,无法突围而出。
至于原先为了围困唐军,他们挖掘了不少壕沟,如今这些壕沟却成为了阻碍,反而将他们困在了这里,让高昌回鹘兵马和喀喇汗国兵马无法合围。
而被反包围的两国兵马,首次交战,各自损伤数百人,但是都不能突围,只得收兵回营,度过更寒冷的夜晚。
而趁他们都休息的时候,张延礼等人也安排士卒轮番休整,其实他麾下的兵马也几乎到达了极限,若是高昌回鹘和喀喇汗国兵马不计后果的出兵攻打,恐怕赤水军未必撑得住。
但是,无论是仆固俊和奥古尔恰克突遇变故,都有点懵,没能反应过来,并没有发现关键之处,所以都有所保留,并没有不计后果的强攻。
这给了张延礼喘息的机会,度过了最艰难的第一天。
晚些时候,仆固泓连忙向仆固俊禀报道。
“父亲,盐水沟之内,已经没有一个唐军了。”
“两侧山上,隐约能看见山上有人,但旗帜都一样,分不清敌我。”
早在高昌回鹘汗国大军被围的时候,仆固俊就已经发现了不对,立刻派遣次子仆固泓前去盐水沟内打探情况。
到了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只能信任自己的儿子。盐水沟内外虽然有不少壕沟和工事,虽然挡住了大部队,但让少量精锐去探听消息却不是什么问题。
“看来,唐人必然是从山上突围,就不知是东边还是西边山上了。”
“好一个唐军,如今大雪天下,他们竟然趁此机会突围。突围之后,他们竟然不撤离,反其道而行将我军包围。”
“这一战到底是我大意了,就不知喀喇汗国那边是否也是同样的情况。”
听到长子的回报,仆固俊不由得感慨道,略有些懊悔。
“父亲,我等粮草辎重大都在龟兹城中,此处的粮草只够支持一两天。”
“照往常情况,今天兄长应该会押送粮草到军中。”
“只是现在,不知兄长能不能及时发现问题,免得被唐人一锅端了。”
在这次围攻之前,仆固俊亲自率领一万六千多人在盐水沟外围攻,龟兹城中,仆固超还有两三千人马。不同于喀喇汗国辎重一直在军中,仆固超每过两三日,就会从龟兹城中运送粮草到军中。
喀喇汗国奥古尔恰克那里还好,他是远程,虽然在龟兹城外,一直靠高昌回鹘的粮草供应,但是他自己军中还是有些存粮的,就算被围,支持个把月都没什么问题。所以,奥古尔恰克全军突围的意愿并不强,并不想过分消耗本部的兵马。
但是高昌回鹘仆固俊这里就不乐观了,他军中并没有多少粮草,此刻已经落入险境了。
“如此局面,你兄长不会一无所知,但愿不会一头扎进唐人军中。”
“若只是丢些辎重也就罢了,若是城中守军元气大伤,让唐人趁机占据龟兹,到时我等就算突围,也是极为危险。”
仆固俊不由的感慨道,对于长子,他不是特别担心,只是依旧没什么好的办法来改变现在的局面。
“泓儿,你尽快通过盐水沟,通往喀喇汗国军中,与奥古尔恰克王子一谈,务必约定一同出兵。”
片刻之后,仆固俊还是做出了决定,准备与奥古尔恰克约定共同出兵。
照他估计,唐人在人数上毕竟还是处于劣势,只要己方这边全力突围,外面的唐军必然无法挡住,到时候,局面还会回到一开始的时候。
不过,仆固俊想的非常好,但是另一边的奥古尔恰克却未必与他一条心,会不计后果的一同突围。
正如仆固俊所言,仆固超先一步发现了问题,并没有出城运送粮草,而是固守起了龟兹,防守唐军的目标是龟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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