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色之下,两位同样身为卡斯兰娜的少女,在各自的梦境之中经历着截然不同的事情,仿佛身处两个平行世界。她们虽然共享着同一轮明月,但内心中的思虑却是南辕北辙。
“又是这里……但愿这次会比上次多出一些值得调查的东西。”
狭窄而逼仄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少女睁开了眼睛。
“又是从这里开始吗?希望这一次会有新的进展。”
少女从床上起身,摸了摸左手臂上紧紧缠绕着的绷带。
“还是有点隐隐作痛。崩坏能侵蚀的症状如此严重,梦里的这个「我」究竟经历了什么?”
双脚踩在地上,少女在感觉到与手臂上如出一辙的痛感时,还感受到一份冰凉。
“连双鞋子都没有,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不过也没办法了,她在这处梦中的世界里就是这么一副模样,每次进入这里,都必定是在床上醒来,然后想办法开始调查这里的秘密。
“嗯?那是——”
少女的目光透过木质床板的缝隙,注意到下面似乎掉了什么东西。
“上次没有这个东西,是这一次才突然出现的吗?”
少女弯腰捡起那物件,发现是一块牌子,上面还系着细细的链条。牌子的一面刻着一个少女不认识的标记,另一面是一个序号:「No.52」
“52号?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丝毫头绪的少女又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通,试图获得其他的线索,但是却仅仅找到了一根铁丝。
“铁丝……对了,我可以这样。”
少女将牌子绑在相对健康的右臂上,然后拿着铁丝走到铁栅栏后面,双手伸出外面摸索着将铁丝插入锁孔。
——大概是害怕系统故障而失灵的缘故吧,电子锁的后面还装了个藏的很深的机械锁,不过这个机械锁早就被少女摸清了,她只是没有工具而已。
“这样,再这样……oK,打开了。看来这门手艺还是挺有用的。”
强忍着扑面而来的寒意,来到走廊上的少女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声音响彻了整个空旷的大厅。
“呃,刚才还没感觉,现在突然这么冷,这铁栅栏都能防寒的吗?没想到一层栅栏内外的体感温差居然这么大,而且这种感受很真实,完全不像是梦境。”
“不行,得赶紧行动了,希望刚才的动静没有引来别人的注意。”
说是赶紧行动,少女的动作却不怎么快捷。不同于她在外界现实中所拥有的强健体魄,她在这里能控制的只是一具十分脆弱的身体,伤痛与病痛交杂,又几乎可以算是赤身待在在这样寒冷的环境之中。
这样苦痛的条件,让少女不由得沉思,这具身体的之前的主人究竟经历过什么?
沿着走廊一层层向下,少女从一个又一个监狱一般的房间门口走过,每一个监狱的门口都有一块牌子表示序列,她出来的那个正是52号。
“51号,50号……37号……36号……16号,15号……3号,2号,1号……”
“这扇门上的门牌号去哪儿了?而且连门也不一样了,居然不是铁栅栏,而是合金材质的完整的门。”
“整个大的空间中只有这里不一样,是管理员的住处?”
这么大一个监狱设施,不可能没人负责看管,那么这间不一样的房间,就很可能是看守者的住处了。
少女试探着握住门把手扭动了一下,门竟然开了,而且里面还空无一人。
“没人……说起来,上面那些监狱里也都是空荡荡的。这是为什么?”
房间里有一面全身镜,少女便走了过去。她对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好奇,虽然能看见紫色的头发,但她看不到自己的脸,前几次来到这个地方也都被困在那间可以说是徒有三壁一栅栏的监狱里面,更是无从知道这里的自己的长相。
少女看到,镜中的自己顶着一头蓬乱的紫色长发,金色的双眸深处闪耀着更为明亮的x形瞳孔。
往下,身上是一条破旧的裙子,但好歹能起到一些聊胜于无的遮掩作用,该遮的地方是一点没遮到。
再看下去,值得注意的就是缠绕在左臂和双腿双足上的绷带了,从绷带没有覆盖住的缝隙里,隐约可见紫色的崩坏能侵蚀纹路。
“这双眼睛……!”
少女忽然捂住自己的脑袋跪坐在地上以头抢地,神情非常痛苦。
她感受到了。
那是对伤病痛楚的害怕,那是对所谓“医生”们的怨恨,那是对伙伴们一个接一个死亡,很快就会轮到自己的恐惧,那是对自己还没有体验过美好的生活,就要在苦难中死去,然后被当做“实验耗材”随意丢弃的不甘……
“我感受到了……”
少女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她的脸上却没有笑意。
“我知道我应该做些什么了。”
少女站起身来,右手虚握,一支长矛由虚化实,瞄准了镜中安然站立着的少女自己,猛然刺出。
“咔嚓——”
镜面破碎,画面消失,梦境随之结束。少女的意识浮于表面,回到自己的身体中,然后突然从床上坐起。
“果然,又是那个梦,不过这一次总算是有点收获的。”
掀开被子,少女看着自己白皙无瑕的四肢,默然无语。为什么她现在还是能感受到梦境中的那种痛楚?
“最后突然出现的那股力量,毫无疑问是空之律者的权能,所以,我梦到的应该就是西琳觉醒前后的那段时间了。”
“梦里那个监狱一样的地方,应该就是空之律者……最初的空之律者西琳获得力量的地方了。”
“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地方?里面的人呢?应该有的东西呢?”
少女没有答案。
起身下床拉开窗帘,东方的天际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
“唔,等天亮之后,找铃帮忙到天命的数据库里看看吧,那里应该有和西琳相关的资料。”
“瓦尔特先生说过,圣芙蕾雅学园的历史教材是不可信的,尤其是和逆熵与第二次崩坏有关的部分。”
“逆熵可以不管,但我必须知道第二次崩坏的真相,这一定是有助于我在那个梦中世界展开探索的。”
“嗯,就这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