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瑶玥出发前,去厨房准备盛一碗山猫肉带给温瑶祖,然去了厨房才发现,那锅被砸破,连同肉都掉落在了下面的碳灰里,没法吃了。
温瑶玥作罢,不敢误了时辰,出了院子。
一路上并未见到祁司南,看来燕寻安和曲焰给祁司南的压力很大。
来到坑前,温瑶玥看见了灵巧的泼猴,数量不下十只,个个凶猛。这要是往下扔石块,要么是泼猴上来和她干架,要么是泼猴将石块重新砸给她。
祁司南还真是费尽心思为难折磨她。
温瑶玥放弃了扔石块的想法。环顾起四周,忍着手腕痛楚,折了好大一枝树干,将树干伸进坑内去勾食盒和药箱。
泼猴发出阵阵尖叫,不仅将树干拽住不放,还顺着树干三两下爬了上来攻击温瑶玥,温瑶玥不得不弃了树干,跳下坑内与猴子肉搏抢夺。
一阵拼命,温瑶玥浑身无数深浅不一的抓伤,磕伤,终于抱住了食盒,在一堆猴子的击打和撕扯下,拼尽气爬上了坑。
猴子紧追不舍地跟着出了坑,拽住温瑶玥护在怀里的食盒不撒手。
温瑶玥将食盒压在肚子下,一步步爬行到斜坡前。
已到武士们吃喝时间,没有挨打的温瑶祖抓住铁栏杆,眼泪汹涌看着他的姐姐浑身是血的在给他抢食物。
温瑶玥摆脱不了泼猴,也不敢起身让食盒暴露出来,干脆心一横,抱着食盒滚了下去。
山路多石子,温瑶玥浑身被搁出大大小小的伤,与泼猴击打和撕扯的伤叠加,看上去像个残破的血人。
铁石心肠的人,见温瑶玥惨状亦会动容。
那群武士全都停下了交谈,看着惨不忍睹的温瑶玥,因为斜坡的惯性,重重撞在铁栏杆上。
温瑶祖哽咽:“姐姐,姐姐,你好疼。”
温瑶玥第一时间回头看了一眼坡上,泼猴们见下面武士较多,没敢下来:“太好了,食盒保住了。”
温瑶祖感动得一塌糊涂:“姐姐。”
温瑶玥故作轻松地笑:“我伤成这样都没哭,你更不许哭。”
温瑶祖看了看他满身的淤青,没有一丝血痕:“好,姐姐,我再也不哭了。”
温瑶玥颤抖地抬起手,刚一触碰到食盒,疼到痉挛,才后知后觉她刚刚用的是被大山猫咬过的手,忙换了另一只手,却被一双大手轻握住:“姐姐,我来。”
“好。”温瑶玥实在没力气了。
然温瑶祖将食盒打开,发现里面只有一小碟糕点,一个人吃饱都难:“姐姐。”
“没事,你吃。明日姐姐给你带山猫肉汤。”
“山猫肉汤?哪里来的?”温瑶祖仍不舍得动糕点,他怕他吃完,姐姐就没了。
“对啊,我杀了坑内的山猫,今天坑内便换成了猴子。说不定我过些天还能做一锅,呃猴子好像不能吃的吧。但我能给你用猴子皮做衣服保暖。”
温瑶祖心疼:“姐姐之前的食物,是和山猫抢来的吗?”
“嗯。”温瑶祖催促:“快吃啊。早点吃完,别耽误姐姐早点回去吃山猫肉汤。”
“好,”温瑶祖味同嚼蜡地吃了起来,塞了一块给姐姐。
“我来时吃过了,不饿。”
温瑶祖突然哇的一下,吐出好大一口血。
温瑶玥急得大喊:“瑶祖你怎么了?”
“没事,我,”话还未说完,温瑶祖再度吐了起来,吐得上气不接下气。
温瑶玥大骇:“我去给你取药。”
温瑶祖透过铁栏杆拉住姐姐:“我没事,我只是胸腔淤积了血块,吐出来便好了。”
“怎么可能好?瑶祖你被打出内伤了。”温瑶玥起身向斜坡上步履蹒跚而去。
温瑶祖大喊:“姐姐,我没事,姐姐别去。”
没多时,山上爆发出猴子们的阵阵嘶鸣。
武士们吃喝完毕,开始对温瑶祖拳打脚踢。
温瑶祖一颗心思全在斜坡上的坑内,猴子们叫声越来越大,他的心越揪越紧:“啊!姐姐。”
他爆出惊人的力量,一拳拳和武士们对打,哪怕被反击,他全然不在乎,只管拼了命地挥舞拳头,趁着好不容易将周身羁绊他的武夫全击退的瞬间,成功飞身而起,将轻功发挥到极致,越过老高老高的铁栏杆。
在空中时,他看见了在坑内又滚又爬,蜷缩成一团,将药箱护在蜷缩腹部的姐姐,正艰难地朝坑边蠕动,坑内的血迹,染红了地面和砸碎的石块,刺痛了他的心:“姐姐!不要药箱了,放手,出来。”
他落了地,边大喊,边飞跃上斜坡,全然没有听见身后铁门快速打开的沉重声,和武士们集体拖着铁链奔腾而来的巨响。
温瑶祖奔到坑前,见到姐姐浑身又粗又深的血痕,连满脸上也被这样的血痕占据得面目全非:“姐姐!”
温瑶祖飞身向下,要将姐姐带上来,腰身突然被铁链圈住,将他猛然往后拉到,他双手巴住地面的石块,不肯被带走。
然拉扯的力度越来越大,他双手刹那鲜血淋漓。他听着那群泼猴撕咬嘶鸣的声音,眼泪奔涌,匍匐在地艰难向坑边爬:“姐姐,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温瑶玥抬头,见到了泪眼汹涌却坚韧的弟弟,和那双变了形的手:“你松手,你的手要废掉了。”
“不,姐姐,把你的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温瑶玥红了眼眶,害怕伸出手后,一只手护不住药箱,不等她犹豫,一群武士也到了坑前,将温瑶祖从地上抬起,抬走。
温瑶祖拼命挣扎,竟然以十根手指将偌大的石块从深深的地面拔出,那是他拼命留在坑边要救姐姐的顽强,却被连根拔起:“姐姐,姐姐。”
温瑶玥血肉模糊地爬出坑,因为武士们没有走远,那群泼猴没敢追上来。温瑶玥得以能起身去追赶正在下坡的弟弟。
没走出几步,因为腿部被泼猴抓得剧痛而无力下了斜坡。
“姐姐,”温瑶祖拼命挣扎,武士们不甘被他乱踢乱抓,干脆将人扔在地上拉拽。
温瑶祖双手在地上一路抓挠,极力渴望能停下被拖拽,他的姐姐正朝他滚来。眼看被拖拽至铁门,铁门即将关上。
他使劲巴住铁门,不让铁门合上:“姐姐。”
温瑶玥有一次滚到铁门处,才得以借助铁门的阻挡停下,立马被温瑶祖握住了双手手腕,疼得她“啊”的一声大叫。
武士蛮力关着铁门,温瑶祖的手腕夹出血痕。
温瑶玥大喊:“松手啊。”
“不,我不要姐姐再去为我取食物和药箱!你是我的漂亮姐姐,你怎么能为了我面目全非啊?不能!”
武士失去了耐心,蹲身将温瑶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拖进了铁门内。
“啊!不,姐姐。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温瑶玥见过鬼哭狼嚎的弟弟,却从未见过弟弟这般撕心裂肺:“瑶祖别趴在栏杆上不动,还手啊,还手啊。”
温瑶祖什么也听不进去,将铁栏杆使劲掰扯掰弯,倔强地要将一根根铁棍形成的门拆掉,铲除这道阻隔他和姐姐的铁门。
温瑶玥看着成股的血,从弟弟手中顺着铁栏杆流下,心如刀绞:“瑶祖没用的,这道门坏了,他们还能再搬来更牢固的门。你只有打败你身后的武士,我们才能离开。”
温瑶祖听进去了,转身和武士们搏杀:“啊!我要打败你们!”
温瑶玥泪流满面,她的弟弟没了奶性,充满了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