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了军营门口,白婉然和澄柒要来的消息早早传了过来,此时祝永义正等着她们。
和当时在天枢阁见面时一样,白婉然和祝永义都没有表现出对彼此的熟悉,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扮演着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将樊家未曾没落的秘密一直保护下去。
校场上,言述正被淹没在人群方阵中,还是祝永义指出来,澄柒才和白婉然一起注意到他,澄柒皱了皱眉:“换回来了......”
“烟儿?你说什么?”
“没什么。”澄柒摇摇头,然后看向祝永义,“能让小言过来吗?”
“稍等。”
言述从队伍中走出来,顺着祝永义手指的方向看去,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欢快地跑过去:“烟姐姐!”然后他才将视线落在白婉然身上,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
“烟姐姐,这位是?”
“这是我母亲,你也可以叫一声‘母亲’。”澄柒紧接着向白婉然介绍,“母亲,这是言述,是我在军营时认下的义弟。”
“你好,小言。”白婉然笑意盈盈,对澄柒让言述叫她“母亲”的事情并无异议。
“母......母亲......”言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几个人短暂地寒暄了几句,澄柒立刻切入正题:“小言,我昏迷之后的那段时间,你在哪里?”
言述一怔,他有些心虚地看向澄柒:“啊?我不是一直都在的嘛?”
澄柒一挑眉,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言述吞了吞口水,败下阵来:“好吧!我确实和别人交换了一下身份,但是烟姐姐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就是我的本事了。”澄柒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那个人呢?带我和母亲去见见吧!”
言述觉得无论是澄柒,还是那个和他交换身份一段时间的人,都聪明得过分。澄柒短短几次相处中,就知道那个人不是他,而刚刚那几句话就知道他又被换回来了。那个人说澄柒如果肯定她发觉了两人身份被调换过,就带她来见他。
言述想,同样都是人,怎么就有人开着上帝视角呢?
白婉然见到那人时立刻呆滞住了,她几乎失声惊叫:“樊小将军?”叫出来她也觉得自己草率了些,当年樊缙战死的事情,她再清楚不过了,而且这人的年纪看起来不过比澄柒大上几岁,断然不可能是樊缙本人。
“难道你是......?”白婉然有了一个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猜测。
“没错,我是樊缙的长子,当年被周家绑架的樊胥。”那人没有丝毫犹豫就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其实这些年,我也试图和天枢阁取得联系,现在,终于如愿了。”
“孩子,你居然还活着,这么多年你真是受苦了......”白婉然说着不由得哽咽了,她很难想象当年那么小的孩子是怎么靠着自己逃离周家的控制,成长到现在的。
樊胥并没有想将那时的苦难讲述给他们的意思,他只是一笑带过他独自挣扎的这些年,然后道:“本来我还打算继续隐藏下去,但是周家那边又开始有大动作了,所以我带人跟了上去,他们似乎打算故技重施,和东夷联手进犯后凉,正好赶上白小姐和东夷军师对阵,所以我在那之后和言述互换了身份。”
“我当时被樊大哥抓住的时候都吓傻了!还好我听祝将军说过周家和樊家的事情,再加上我觉得军营里有将军们和烟姐姐在不会有问题,就答应了下来。”言述说着地时候还笑呵呵的,完全没想过如果樊胥是骗他的会给后凉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
“那周家现在?”军营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白婉然觉得更要紧的还是周家。
“周家似乎已经和宫里的线人联系上了,很有可能在近期向宫内渗透,另外......”樊胥道,“他们拉起了一支队伍,是当年一起叛逃的武将训练出来的,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个时候造反好像并不是很好的时机啊!”澄柒觉得有些奇怪,“祝永义的军队还在京郊,此时谋反,他们可以立刻支援,怎么想都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搞事情吧?”
“因为他们迫切需要稳定下来,这么些年周家的逃亡生涯过得比较狼狈,尤其我时不时还在背后使下绊子。”樊胥说得很轻松,但其他人听在耳朵里就知道周家的狼狈和这个人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