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海因茨摸摸身后那个小团子的小脑袋。
温柔的微笑，好似风雪停后的阳光。
“没事，风雪天而已，我们可是北地人，与寒风为伴，以冰雪做友。”
揉着莉雅脑袋，温柔地发问：“想去哪里玩？”
莉雅听着海因茨，甜甜得微笑，在心中暗道，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罢了。
口中却说：“就去城里，我想想看舞台剧。”
“嗯，好。”海因茨温柔的答应。
高迪奥抬抬头顶的帽子，随意道：“今天舞台剧，应该是“炽血真龙”质问选王会，下午4点开始，时间不多，距离不近，我们要抓紧。”
星夜宫位于星夜城南面五里之处，直线距离很近，如果不是利奥波德将星夜宫修在星雪峰上面的话。
星雪峰很高，可以在山顶的星夜宫轻松望见底下的星夜城，三处绝壁，唯一的通路从山脚到山顶修建两座要塞，三道闸门，易守难攻，来弥补离开城市，缺乏兵源的劣势，却也带来通行不便的问题。
矮壮的特里看着更矮的王子与公主，无奈地说：“如果是想看舞台剧，我跑一趟通知他们过来就好。”
比起自己一个人跑一趟，特里是真不愿意带着公主与王子出门。
公主殿下有些太过活泼，不知道路上会折腾出什么麻烦事，尤其是她还不喜欢马，现在王子殿下在，只能乖乖陪她步行去城中，路程平白多花3个小时不止，来回便是6，7个小时。
王子殿下，性格和脾气是很好，可他本身就是个麻烦事，途中身体发生点意外，布莱恩可扛不住责任，自己也肯定难以幸免。
“我才不需要，不稀罕你去叫。”
与对高迪奥的态度不同，莉雅一点不怕特里。
场面着实有些尴尬。
特里抿抿唇，却没发一言，布莱恩有意无意地轻敲腰间的刀柄。
高迪奥的眼中笑意更浓厚，脸上都笑出了皱纹。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贝尔丁，默默的看着热闹，与列侬对个眼神。
嗯，同道中人。
海因茨摇摇头，耐心教导，“莉雅，不要这么说话。“
听到哥哥的话，莉雅才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而一旁的特里则长舒一口气。
高迪奥笑眯眯地说：“收起你的想法吧，三等护卫官特里，出发啦。”
“是，高迪奥阁下。”
这一次，特里恭敬地轻捶右胸甲，领命率先离行，引路开道。
身后的莉雅和海因茨不紧不慢跟上去。
在路上，莉雅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对了，哥哥，为什么那些舞台剧作家笔下落成的剧中主角，要么是某个王子公主，要么就是某个大家族贵族，故事永远是那些的故事，没点新意。”
海因茨平淡无奇，好像对这话题提不起兴趣，“因为他们不相信平民能成功，舞台剧终究取自现实，这个世界不相信平民能成功。”
就如同自己的前世，费尽心思，耗尽力气，最后还是默默无闻。
莉雅没有注意到哥哥的语气有许多不同，兴致勃勃继续问：“那为什么不写一些平民的故事？主角也不一定要成功啊。”
“呵。”
海因茨停住脚步，莉雅也跟着停下脚步，看着哥哥如同黯淡无光的黑夜，深邃忧伤的眼睛，莉雅总觉得有些怪异。
只见海因茨轻声细语，“你会看贫苦人家的故事吗？柴米油盐，一地鸡毛蒜皮事。”
在莉雅还在思考自己会不会看时，一旁的高迪奥插口：“殿下，您这话不对。”
“阁下有何指教？”
海因茨有些不耐烦。
高迪奥好像没听见海因茨声音中的情绪，自顾自地说：“不是，不是的，他们不是不相信平民能成功，而是当平民成功的时候，就不再是平民了。”
闻言，海因茨也冷静下来，现在自己已经是王子，不再是那个挣扎数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却一事无成的小角色了。
“下次不要说这么多不，我脑壳有点转不过来。”
高迪奥哈哈大笑，将左前侧的布莱恩都吸引回头。
另外几人也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
“哈哈，殿下，您是没听过那些大臣的话，我给你模仿一段。”
清清嗓子，高迪奥用极快地语速说道：“对于征税比例，我认为应该兼顾全局，统筹安排，既要满足国库的需要，又要不引起大规模的不满，税收的原因，要细细讲明，不能简单粗犷或模糊不清的概括，比如，这次征税是王国的需要，兼顾各个贵族……”
看着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高迪奥，特里的嘴巴，张大到好像能吃下一个鸡蛋。
贝尔丁没他那样夸张，不过也是啧啧称奇。
列侬比起大拇指。
玛德，学的真像，就好像听到财政大臣比尔森的声音。
莉雅赶紧打断他。
“停，我好头疼，哥哥，这话讲了啥？”
海因茨还没开口，高迪奥便帮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什么都没讲，殿下。”
一扶额头，学起哥哥遇上麻烦事的习惯动作，而五岁的莉雅，手指头小巧玲珑，学起这个动作，十分可爱。“那这些话有什么用？”感受到哥哥的目光，又赶紧放下小手。“纯粹浪费时间。”
“说话。”
听到哥哥的话，莉雅抬头一看，噫，不知道何时，海因茨又动身前行了。
急忙追上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个个小脚印，又被风吹起的雪盖住。
“哥哥，你又在说什么？”
莉雅觉得今天的哥哥很不对劲，就像变了个人，她很后悔，自己不该提那些话题的。
“那些话的意义就是说话。”海因茨神情不满地说着，一只脚还踢起一堆雪，在寒风中变为另一团雪。
“听不懂。”莉雅无辜地说着，表示完全不理解哥哥的意思。
“来自血脉，而非能力选拔上来的大臣，根本没有处理政务的能力。于是，他们学会了另一种能力。”
莉雅奇怪地问道：“另一种能力？”
“说话，他们掌握着说话的能力，把一句简单的话，变成一堆没有意义的华丽词组……”
当海因茨还在滔滔不绝宣泄不满的时候，高迪奥再一次插入话题。
“殿下如何知晓，这不是他们故意为之？”
而海因茨再一次停住脚步，这次，他有些愣神。
“故意为之？我当然知道他是故意为之。”
高迪奥摇摇头，在呼呼吹过的风雪声中，他的声音如同身边的风雪。
“我是说，殿下如何知晓，他们让您觉得，他们没有处理政务的能力，不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