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要害人的理由?”
娆娘唇角闪过一抹讥诮,语气有些咄咄道:“原来对于你们来说,害人也是需要理由的啊!”
黄老木怔住,听出她话里的讽刺,脸色已经不好起来。
“你这话何意?”
沈重山和胖果也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娆娘。
从刚刚给冯瘸子那一脚就不难看出,她最厌恶拿女子清白做文章的人,可她现在,怎么突然盯住黄老木的妻子了呢?
难不成黄老木的妻子才是真凶?
两人看向娆娘的目光,略微都有了那么一小点变化。
去了一趟黄家厨房的燕风霁回来,刚好瞧着他俩那吃里扒外的眼神,当即将热好的馒头往角落里一放,只拿了两个进去,轻轻放了个到了娆娘手里。
馒头应该是黄莺莺昨天才做的,特别大个,被燕风霁重新蒸了下,从厨房拿过来,刚好已经不烫了。
夫妻俩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吃起了白面馒头。
沈重山嘴角狠抽了一下。
闻到馒头香味的胖果,更是肚子直接咕噜地叫了两声。
她下意识去摸布包,可惜里面早已空空如也,连点渣都被她吃干净了。
难得的,两人都默契的看出,燕风霁是因为他们刚刚下意识露出的质疑目光,才不给他们带馒头的。
自觉做错了事,也没好意思开口要吃的。
娆娘看了他俩一眼,小声问燕风霁:“就只有两个吗?”
“不止,挺多的,要吃他们自己去蒸。”
燕风霁语气平淡,胖果一听,也懒得再听什么了,赶紧朝厨房跑去。
沈重山倒是想再忍忍,可惜他们消耗了一晚上的体力,就算是铁打的,现在也饥肠辘辘了。
继胖果之后,他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那啥,你们先说着,我也去垫吧两口。”
说完,怕胖果把吃的搜刮干净不给他留,急忙脚下生风的跟去了厨房。
屋里一下就只剩下娆娘夫妻俩和黄老木三人。
黄老木倒是有耐性得很,虽然脸色不怎么好,但依旧安静的等他们吃得差不多了,才继续刚刚的话题。
娆娘也在吃东西的当头,捋了捋心中的猜测,捋完抬眸问他:“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妻子告诉你崔水生欺负她,有一半的可能,是假的。”
“不可能!她和崔家的人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说假话骗我害人家?”
黄老木仔细回想,那年妻子脸上的悲伤还历历在目,绝无半分作假的可能。
所以,如果不是崔水生欺负了她,她的神情为何那么痛苦?
娆娘敛眸,望着手里还剩一半的馒头,语气平淡道:“你也说了,她和崔家的人无冤无仇,没有要害人的理由。但照你说的,崔水生和他的妻子,应该也是两情相悦才走到一起的,那他为什么要欺负你的妻子呢?是因为你的妻子貌美吗?可他的妻子,也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
最主要的,是她敢肯定崔水生死之前,很爱他的妻子和女儿。
因为当初他们住进崔家老屋时,她看到了门框上,刻着一些老旧的划痕。
划痕一高一矮,很深,不难看出是男人的手笔。
且划痕边上,上面刻着个秀字,下面的刻着个角字。
这是一种很多年前亲人之间流行的小游戏,娆娘也玩过。
小时候,府中每次裁剪新衣,爹爹和娘亲就会让她和兄长两个人,并排站在一面单独空出来的墙壁前,然后将他们每次的身高都留下。
有时候只留她和兄长两个人的。
有时是他们和娘亲的。
爹爹的很少有划痕,因为他要做为妻儿留下划痕的人。
所以啊,一个肯耐心陪着妻女,去记录一件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的男人,怎么可能去当畜生,去欺负别人的妻子呢?
当然,也不能光凭一件小事,就能认定崔水生就是好人。
毕竟人心隔肚皮,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了。
所以这时候,院中的冯瘸子或许能为大家解惑。
咬着馒头回来的沈重山见她视线望向冯瘸子,立马带着两分狗腿的自觉,将馒头往嘴里一塞,一把就将冯瘸子提进了屋。
黄老木还没从娆娘的话里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冯瘸子被丢进来那一刻,他竟隐隐也猜到了什么。
“说,你当年对莺儿的娘做了什么?”
他一把揪住冯瘸子的领子,扯到了他肩胛骨的伤口,疼得冯瘸子冷汗涔涔,却死咬着就是不说,只笑得一脸鄙夷。
那鄙夷的眼神好似在说,瞧,全天下也就只有你黄老木稀罕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妓子。
黄老木被他挑衅的眼神激怒,额间青筋暴起,大拳大拳地往他那溅笑上招呼。
眼看他再打,冯瘸子就能如愿的被打死了,娆娘才轻轻开口道:“对付嘴硬的人,你就是把他打死了,他也不会说,不如我教你个法子。”
黄老木闻言,打人的动作停顿了瞬,直到将举起的那一拳落下,才停了手,扭头等待她继续说。
娆娘看了眼狠狠瞪向她的冯瘸子,眼中嫌恶之色浮起,不疾不徐道:“你试试先敲碎他的手骨,一根一根的慢慢来,敲完他要是还嘴硬不说,就接着敲脚的。”
“若敲完了脚,他还是不说,那嘴也没用了,也不必听他说了,把牙一颗一颗打下来,拔了舌根,砍掉四肢,再将他泡到茅房里,每日记得给他灌点水吊命,粪水也行,那样他就能亲眼看到那些蛆虫,从里到外,把他的黑心肝一点一点地吃干净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如果不听话里的内容,就跟在和黄老木唠家常一样。
黄老木听得背脊都凉嗖嗖的,看向她的眼睛里,竟莫名生了两分惧意。
门口的胖果一整个脚底发寒,人生中第一次觉得,塞进嘴巴里的东西——它不香了!
明明肚子还饿着,可就是有些反胃了。
沈重山也没好到哪里去。
胖果打了个冷摆,忍不住小声蛐蛐了一句:“杀人不过头点地,和那人真不愧是姐弟俩啊!”
两人逼供的法子,竟能如此如出一辙的又狠又损,别是小的复刻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