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杀了聂长平。
到时候再想办法将他和温相宜的婚约,套到聂长照的头上去。
可惜聂长平命大,在婚期将近的前一个月,不知道是摔了一跤,还是磕到了头,总之就是恢复了记忆。
并且及时回到了长安。
不过以温相宜最后嫁的人是叶长照来看,当年刘豆儿大闹婚礼,以及后来的种种,估计都是叶家的手笔。
而温相宜也成功来到了聂长照身边,并住进了将军府。
当然,叶家那边都出手了。
吴家这边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说到此处时,娆娘停顿了一下,望向了地上的罗氏,眼底闪过一抹犹疑,问道:“那个吴斐……应该是许过你什么东西吧?”
罗氏一怔,不敢相信她竟连这也能知道。
毕竟吴斐许过她许诺的事,除了他们两人,便再没有任何人知晓了。
娆娘瞧到罗氏怔然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个连最初承诺都还未兑现的人,他许下的东西,罗氏竟也敢相信。
娆娘收回视线,继续道:“如果我推测的没错,当年邹洪之所以被野狼咬断手臂,是因为吴斐时隔多年,突然又回来找了你。”
“他比叶家更早的,想要得到我关伯父手里那枚能号令塞北三军的兵符,可当时关、吴两家,有消世族之仇,应该还未像如今这般,有表面上的融洽,他安插不了人来将军府,于是就想起了曾经被他抛弃的你。”
虽然不知道吴斐许诺了罗氏什么,但不难猜测,不是让琉璃认祖归宗,就是事成之后给罗氏一个名分。
罗氏挣扎了半辈子,对名分大概也没什么执念了。
所以她应该是为了女儿,牺牲了自己的丈夫,其目的就是为了重新回到将军府,好给吴斐办事。
毕竟如果邹洪不残,待他升为百人将后,军饷足够养家糊口。
而罗氏一个百人将之妻,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再回将军府继续做奴婢。
因此,邹洪必须残。
为什么是残,而非丧命呢?
这点,的确挺让人匪夷所思的,毕竟比起弄残了邹洪,他死了或许更能方便罗氏和吴斐往后的秘密往来。
但不管活的还是残的,罗氏的目的的确达到了。
邹洪因残被军中除名,离了军营,空有一身武力却无一技之长的他,很难找到能养活全家的营生,所以只能求到将军府。
而罗氏,也借他们一家三口快要活不下去为由,成功回到了将军府。
她是在长安丞相府,最重规矩的老夫人身边出来的,最是知道怎么教府上婢女们的规矩,所以重新回到将军府后,她成了教导府中下人规矩的婆子。
因她出自关将军本家,几乎是长于长安丞相府,所以多年来,都没有人怀疑过她别有居心。
更没有人怀疑过,她回将军府的目的,是为吴斐来偷将军府的兵符。
然兵符那般重要,又岂是那么好偷的?
罗氏短时间内偷不到兵符,害怕暴露自己,只能蛰伏起来,等待时机。
这一等,便等了十来年。
直到温相宜来到塞北,被聂长照安排住进了将军府。
温相宜很聪明,身份又清清白白,几乎细查都难以查到她是叶家的人,关夫人等人都对她没有多设防。
所以住进将军府没多久,她就摸清了藏兵符的地方。
说到这里,娆娘望向了眼睛红红的喜乐,招了招手,柔声道:“剩下的,你来说。”
喜乐原地怔了一下。
随即知道这是贵人让她给她家小姐洗刷冤屈的机会,她感激得差点哭出来,忙不迭地走到她身边。
然后对着关将军就跪了下去,哽咽道:“将军明鉴,我家小姐来塞北的最初目的,的确是为偷兵符而来。但自从来了塞北,她发现塞北的局势,并非叶家人告诉她的那样,便一直没有动手。”
“后来在将军府住的时日越久,小姐越深知,若兵符被盗,落到像叶家那样别有居心的人手里,塞北将危,大景更危,就彻底放弃了偷盗兵符的目的。”
“那段日子,因不愿再继续偷兵符,小姐郁郁寡欢,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消瘦了许多,她不知道该如何给我家夫人交代,更害怕我家夫人不好给叶家那位孟老夫人交代,直到她忽然来找了小姐,并威胁了小姐。”
喜乐愤愤地指向罗氏。
离得有些远,不然如此悲愤的她,肯定会扑上去撕咬一顿。
“罗氏不知从何处知道了小姐来塞北的目的,便跑去威胁我家小姐,让小姐告诉她兵符藏匿的位置,小姐不肯,她就威胁小姐,说小姐若是不说,就将她是叶家细作的身份抖出去。”
“小姐起先是不受她威胁的,但罗氏说,她是少将军的妻子,若她来塞北偷兵符的事被抖出去,就算将军府的主子们重情意,不会怪罪,少将军日后也会遭到众人质疑,前途也将不保,毕竟映景少爷才是将军的亲儿子。”
“所以藏兵符的暗格会暴露,是你家小姐告诉罗氏的?”
关将军皱眉问。
喜乐赶紧摇头:“我家小姐没说,她告诉罗氏的位置是假的,罗氏起初偷到的那块兵符也是假的,是我家小姐连夜用桌角雕刻出来冒充的。”
没几个人知道,温相宜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最喜欢的东西,却是雕刻。
由她手里雕刻出来的东西,很多都栩栩如生。
她知道兵符藏匿的地点,自然也早就见过了那枚兵符。
为了能骗过只见过图纸上的样式,没见过真正兵符的罗氏,温相宜就悄悄锯了一方桌角,等只有她和喜乐的时候,悄悄雕了一枚兵符,然后藏到了告诉罗氏的地点。
关夫人闻言,突然想起什么事来,嗤笑道:“难怪今年元辰那段时日,府中忙得不可开交,罗氏却不见身影,合着是拿着假兵符忙不迭地去了平城讨赏去了。”
旧事重提,地上的罗氏脸色难看极了。
恨自己当初没来得及虐死温相宜那个小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