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女学中。
严女官也一脸凝重。
她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是错的,毕竟日后女官都要来女学授课,宫中女官分量极重,贵女们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凭什么那群平头百姓先受了?
但也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违背了女学的初衷,所以温元姝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
严女官越想越烦躁。
“大人,”一道极轻的声音自外头响起,“魏王妃来了。”
严女官一惊,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魏王妃本就出身高贵,在家时是被全家捧在手心的,嫁了的夫君又是二皇子,所以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下来,身上的贵气愈发浓重,更难得的是气质里还保留了几分少女的娇俏。
“王妃。”严女官连忙上前行礼,把人迎进了女学。
魏王妃笑着落座,道:“我刚回京,听说京城里没什么变化,就是多了一座女学,就想过来看看,长长见识,这一路过来,果真不简单,不愧是太后娘娘一力操持的。”
严女官亲自给她倒茶:“娘娘就在宫中,这女学实际上是由陆夫人和陈大人操办起来的,只是那位陈大人如今去往外地开办新的女学了,所以臣才过来了。”
“原来如此。”魏王妃点了点头。
如此寒暄两句,魏王妃说想出去转转,严女官连忙亲自相陪。
在女学里转了一圈,魏王妃的脸色却变得有些奇怪:“这地方真的是太后要办的?怎么我看这里头的人的穿着打扮,大多都是平民?”
严女官眼神微闪:“王妃,您忘了娘娘身居深宫,这一切都是陆夫人办的,那办成什么样,自然是陆夫人自己说了算的。未必是娘娘的意思。”
魏王妃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说起来,这位陆夫人实在是一位很有主见的人呢,”严女官道,“王妃您是不知道,这女学从找夫子,到招生,都是陆夫人一力办的,周全极了,之前***殿下觉得这是太后娘娘的产业,也算是天家的,就想来尽一份力,还被陆夫人设计赶走了。”
“***?安平?”魏王妃嗤笑一声,“要是叫那位掺和进来,这女学别的也就别学了,光学怎么拍马屁也就是了。”
“不过这位陆夫人还真是不简单啊,一个人就能办这么大的事儿……有点厉害呢。”
严女官陪着笑了两声,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干巴。
她的本意是想叫魏王妃知道温元姝不是善茬,没想到这魏王妃对温元姝还欣赏起来了。
又在女学里走了一阵,魏王妃见着一个前呼后拥的姑娘,惊奇道:“这里头怎么还有这种一看就养尊处优的姑娘?”
这姑娘跟她之前见的那些可太不一样了。
“女学日后会有宫中女官出来授课,所以这京城里动了心思的人自然就不少了。”
魏王妃点了点头。
魏王妃今天过来,似乎真的只是要在里头随意转转,转过就走了。
严女官嘴皮子都磨破了,换着法儿地说温元姝各种不好,但魏王妃依旧是一副听不懂她话里意思的模样,脸上始终带着淡笑,以至于严女官说到后头心都累了。
回了宽敞华贵的马车上坐下,魏王妃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收敛了大半。
她的贴身丫鬟书瑶更是轻嗤了一声:“看来,这女官跟陆夫人之间嫌隙颇深呢,咱们这才第一次过来,那女官就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
“真是蠢货,”魏王妃勾了勾唇,“竟然想利用我去对付陆夫人,真是……好多年没见过这样愚蠢的了。”
不说温元姝的夫家和娘家,就说她自己便是太后亲信,太后为了她甚至去敲打皇后,就冲这一点,魏王妃也不可能会跟她对上。
“不过说来也奇怪了,皇后是晋王的母亲,皇后因陆夫人而被太后责怪,怎么晋王妃还给陆夫人发帖子?”
“你是不是傻,你想想陆夫人的夫家和娘家都是什么人,更何况,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仇怨?不过都是利益当前罢了。”
书瑶抿了抿嘴:“那王妃,咱们既然不帮严女官,那是要帮陆夫人吗?”
“帮?咱们现在谁都不帮,”魏王妃笑得意味深长,“总得先看看陆夫人有几斤几两才是。”
这次诸皇子回京,便是冲着太子之位去的,虽然要拉拢人,但也不能什么人都拉拢。
温陆两家虽然势大,但这两家恰好是最难拉拢的。
虽然从温元姝下手,能一下把两家拉拢过来,事半功倍,但是也得看看值不值得。
这厢魏王妃刚从女学出来,后脚温元姝就收到了消息。
“是绣衣卫来递的消息?”温元姝有些意外。
春花点点头:“那人说绣衣卫本来就会在京城四处巡逻,盯着女学不过就是顺便的事儿罢了。”
温元姝没再说话。
这一看就是陆乘渊叫人家这么说的。
“夫人,这魏王妃怎么想起来去女学走一趟了啊?”春花不解。
温元姝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毕竟她跟这些王妃们的接触并不多,连她们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温元姝低头一看,陆棠已经在她怀里睡熟了,便小心翼翼地把孩子给了奶娘:“带他们回去好好睡。”
“是。”
奶娘轻手轻脚地退下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屋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静了一会儿,温元姝道:“春花,今晚上你去找百潼一趟,看她什么时候方便,出来说说话。”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她现在对女学知之甚少,显然是不行的。
春花点点头:“好,奴婢入夜就去。”
“叫祁嵘陪着你,”顿了顿,温元姝又补了一句:“你俩别光顾着打情骂俏,把正事儿忘了啊。”
现在这俩人正是黏黏糊糊的时候,温元姝不得不提一句。
她这话一说完,春花顿时脸色一红:“夫人,您说什么呢,真是跟主君学坏了!”
以前的温元姝可不会这么揶揄人!
“你瞧瞧你,说你两句你就着急害羞,”温元姝挑了挑眉,“你这以后可怎么得了啊。”
春花的脸红得几乎要滴下血。
“对了,”温元姝突然又想起了一桩正事,“你现在跟祁嵘都脱了奴籍,有的事儿要是该定还是早点定下来比较好,别拖着了。”
春花都无奈了:“夫人,您这怎么越说越远了呢?”
“怎么远了,这是你的人生大事呀,”温元姝很是认真,“你要是不好意思去说,只管告诉我同不同意,我跟陆乘渊商量一下。”
“哎呀夫人!您不是发愁女学的事儿呢吗,怎么就扯到我身上啦!”春花双手捂脸,却捂不住通红的耳尖。
过了半晌,春花心情稍微平定了些许,总算是把手放了下来。
然后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