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温元姝醒过来的时候,陆乘渊竟然还没醒。
他多日奔波,出门在外也一直紧绷着,昨晚上又着实放纵了一场,以至于这会儿都日上三竿了,他竟然还睡得正沉。
床帐里光线昏暗,陆乘渊此时完全放松下来,原本锋利的五官线条也随之柔和了不少。
温元姝难得见他睡得这么沉的时候,玩心大起,干脆将身子压在他身上,抬手在他脸颊上轻轻戳了戳。
没反应。
又揉了揉。
还是没反应。
“睡这么沉……”温元姝觉得无聊,便从他身上撑起身子要走,结果刚有动作一只大掌便扣住了她的腰,叫她动弹不得。
陆乘渊已经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哪里有丝毫困意。
“你昨晚上还是叫你睡得太早了,是吗?”
温元姝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好了好了,不打扰你睡觉还不行吗。”
谁知道她就揉了两下这人就醒了呢。
陆乘渊几乎要气笑了。
他现在从里到外都醒了个彻彻底底,这人倒是良心发现了。
实在是有点晚。
他坐起身,挑开床帘往外看了一眼,见天光大亮,便道:“走吧,去吃饭。”
“你不再睡会儿了?”
陆乘渊控诉地看着她:“有什么办法,只能晚上再好好睡了。”
说着,陆乘渊已经抱着人起了身。
他单手抱着温元姝,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温元姝这点重量对他而言什么也不算。
将温元姝放在地上,二人各自盥洗收拾,又去了饭厅。
春花已经叫人把饭厅布置好了,精美的饭食摆了满满一桌,香气勾人。
“对了,那位林姑娘怎么样了?”
“送回去了,她母亲也找到了,”陆乘渊道,“新任的北海太守已经过去了。”
见温元姝好奇,陆乘渊便将北海的情况跟她说了。
温元姝听着听着,眼睛都睁大了。
同在一城,差距却如此之大,那北海太守领着朝廷的官职,非但没有想办法解决这种局面,反而放之任之,甚至跟那些站在高处的人一起践踏良民!
一个当官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经此一事,只怕绣衣使者也得忙活起来了。”
随着他回京,绣衣卫将监察的重心也移到了京城,只在各处要紧的州府留了绣衣使者驻守,但这事儿一出,绣衣使者也得走动起来才行了。
这事儿自然得由他去安排。
虽然皇帝说叫他休息几天,但他也不能真的光躺着什么事儿都不做。
陆家的事儿要查,安排绣衣使者的事儿也不能落下。
——
二人慢悠悠地用过午饭,便一道出了府,往陆宅的方向去了。
当晚起火的是东南角的园子,烧得还挺厉害,几乎大半个园子都被毁了,树枝狰狞,得亏他们是白天过来的,不然要是等夜幕降临,这一幕还真是有点吓人了。
看着眼前这一幕,陆乘渊便又是一阵后怕。
不敢想象当时的火烧得有多大。
也多亏了温元姝稳得住,没把全部的人手都派过来,不然……
陆乘渊下意识地握紧了温元姝的手。
“当晚是大哥哥和大嫂嫂留下料理的,”温元姝道,“不如咱们回去,问问他们是什么情况吧。”
“嗯。”
好在陆宅除了这一座园子以外,其他的地方都好好儿的,二人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这次,下人们再看见温元姝,眼里尽是尊敬和钦佩。
毕竟一看见宅子里起火了,人的下意识反应就是赶紧去救火,谁能想到外面可能还有人埋伏?
也多亏温元姝想到了。
不然温元姝出了什么事儿,陆乘渊这煞星回来不得把他们都给砍了?
一时间,众人看温元姝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敬意。
温元姝被这眼神看得有些迷惑。
至于吗?
她压下心中的疑惑,上了马车,又一路回了温家。
温景去了东郊大营,不过温大夫人就在院子里等着他们。
“起火点靠近墙根,我觉着,可能是行刺的人从外头扔进来的,”温大夫人道,“至于行刺的那些人,你大哥也仔细看过了,那些人身上有印记,应该是从外头雇的杀手,他还留着尸体,一会儿你去大营找他看看。”
在这方面,陆乘渊懂得比侯府要多。
陆乘渊点点头。
温大夫人看着他直叹气:“这回幸好元姝没事儿,你是不知道,陆家那边烟火燃起来的时候,父亲母亲都急疯了!”
陆乘渊薄唇紧抿:“是我疏忽了,没料到那些人会趁我不在,对元姝动手。”
“以后你若是离京,元姝就回来住,”温大夫人道,“总之是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了。”
陆乘渊点了点头。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自然是要追究到底的。
陆乘渊行事素来不近人情,没回京之前,遭遇刺杀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但是自从进京以后,那些想对他动手的人反而都老实了。
一来是那些人在外头都拿他没办法,这天子脚下行事束缚颇多,自然更不能成,二来则是因为皇帝对他实在过于重视,那些人怕他出了事儿,会引火烧身,便不得不老实下来。
温元姝的身份就更别说了,安平侯府独女,她要是出了事儿,哪怕陆乘渊不在,安平侯府也得发疯。
所以说,惹他都比惹温元姝明智。
这么简单的道理,那动手的人自然也知道,可他们依然还是选择对温元姝动手。
这背后的原因,陆乘渊已经有所察觉。
局势所迫,而且很有可能是跟他去北海的这次行动有关系。
可是他已经查过了北海太守,知道北海太守是科考考取功名以后就被外放了,这么多年也就偶尔述职的时候回京城一趟,不该跟京城的人有这么深的牵扯才对。
温元姝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对了,”温元姝捏了捏他的手,“你还记得皇后在年宴上带的那条璎珞吗?”
陆乘渊回神点了点头:“记得。”
见他还没有意识到,温元姝接着道:“南珠产自北海,那条璎珞上的南珠个个品相千里挑一,要是流入市场,那就是千人争万人抢的东西,就算有再多的财力,也能难凑齐那么多颗。”
陆乘渊怔住。
温元姝接着道:“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北海蹲守,或者由北海的人搜集好,送到京城,做成璎珞献给皇后。”
那条璎珞是由吏部尚书夫人送到了温元姝手上,后来又被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