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在蓝氏去后,病得起不来身的田姨娘?”
“是。就是那个田姨娘。”
平阳王妃问了一番,笑了起来。
还是她的眼光好,她选的这个孙媳,是个有情有义的。
对一个姨娘,都这么关照,不仅又是请太医,又是频频探望,私下还贴补。对那田姨娘生的一双庶弟庶妹也关照有加。
这孩子有手段有能力,还有容人雅量。
不错,配得上魁儿。
“你说她从田姨娘房里出来,一脸不虞?”
这田姨娘也实在不知好歹,就算给世子生了子女,就敢在嫡女面前摆庶母的谱了?
真真是不知所谓。平阳王妃有些生气。
禀报的那人也替季姑娘叫冤,“亏得季大姑娘又是给她请医,又是问药,又是探望贴补,纵得她还敢给大姑娘脸色瞧。”
如今谁不知道季大姑娘是王妃看中的孙媳妇?
要不是蓝氏死得不是时候,怕是两家亲事都定了。还敢给他们王府的人脸色看。
“不过季侯府的人都说那田姨娘有情有义,蓝夫人死的时候,属她哭得最伤心,守灵一日不曾懈怠。”
想着打听来的那府里的对田姨娘的评价,与平阳王妃细细禀报……
“蓝氏下葬后,她病得起不来身。连侯夫人都夸她,给她送了不少好东西,药材燕窝各色补品让人送了好几回。连府中下人提起她都夸。”
平阳王妃听着本来没当一回事,心想这田姨娘倒会做人。
本不受宠,因蓝氏的死,倒入了侯夫人的眼,将来不仅她,连她的一双儿女都少不了好前程。
好手段。反正她是不信一个妾室会对正室夫人有好感的。
结果不知想到什么,又坐直了身子。
这田姨娘是季安澜生母的陪房,蓝氏自来就不待见她。她会为了蓝氏病得起不来身?
当年温氏两个陪房丫头,玉蕊是一个,这田姨娘是一个。
田姨娘当然是认识玉蕊的,而玉蕊死了,她活着。
平阳王妃敢断定,如今季侯府里,还知道玉蕊这个人的没有几个。
所以,蓝氏是从谁口中得知玉蕊的?
是这个田姨娘吗?
可当时找上玉蕊这事做得极隐秘,只有她和沈嬷嬷知道。
当然还有死去的玉蕊知道。
玉蕊会不会临死前把事情跟这个田姨娘说了?
平阳王妃面色严肃,缓缓站了起来。
“王妃?”
平阳王妃眼睛眯了眯,她倒是把这个田姨娘给忘了。“这个田姨娘暗中命人盯着,每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要来向我禀报。”
“是。”那人听得一脸正色,点头应下。
因牛有福被关在顾少晏的私宅,季安澜这几日往那边去得勤。
正好衙门还没开印,顾少晏也正闲着,对季安澜的事极为上心。
听季安澜说想让他帮着找个会审讯的人来逼问牛有福,顾少晏便知道这事是她极在意的。
他母亲当初也是难产,生了他伤了身子后面才去的。但母亲的死没有疑点。
王氏后来进门,对自己虽不如少增少留,但并不算差。不像季姑娘这般。
她一个女孩子,年幼才知事的年龄失了母亲,父亲又娶了旧日青梅,对她多有忽视,让年少的她失了母爱又无了父宠。
顾少晏忍不住心疼。
“这事不必请别人,我亲自来逼问他。”他也不是没有手段的。
“那多谢你了,别的事我还有人手,这事我还真找不出人来。而且……”
“你放心,我都懂。你不用沾手,我会帮你。”
她能用得着自己,有难处能想到自己,这让顾少晏心情愉悦。他做梦都想成为她的依靠。
顾少晏目光真挚,让季安澜心底一颤。
想着自己这般,会不会给了他希望,到时候会不会伤了他的心?
季安澜觉得有些事要跟他讲明,免得起了误会。抬头看他,定定地说道:“我感谢你肯帮我,但我,你知道的,我给不了你什么,我家和……”
“你不必说。”顾少晏打断她。
别说,别戳破他的梦。
她一日不嫁人,他就一日守着她,望着她。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只当,你只当我是你一个得用的朋友,朋友有难,出手相助,这是天经地义之事。你莫要有负担。且我视安冉为自家小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季安澜低头嗟叹,当初要不是自己对他起了误会,也许……
二人沉默着,直到顾少晏把她送出去。
在门口又嘱咐她:“若不想打草惊蛇,这边你莫要再过来,去青竹巷你的私宅,或是在府里等着,有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
“劳你费心了,不知如何感谢。”
“你不必对我言谢。”永远都不要对我道谢。为你做事,我心甘如饴。
顾少晏眼神热烈,季安澜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转身匆匆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走远,声音都没有了,顾少晏才转身进去了。
而不远处,躲在暗处的赵魁这才走了出来,望望已经远去的马车,再看看空无一人的院门,嘴角紧抿。
安澜为何会到这里来?是为了来见顾少晏?
顾少晏喜欢她。那眼神他没有看错。但,安澜也喜欢他吗?
赵魁一手紧紧捏了捏。
很快便让人去查了,下人回禀,说那宅子是顾三公子母亲的陪嫁宅子,他偶尔会来住一两天。这几日几乎每天都在,且每天都有马车来找他。
每天都有马车来找他?是她吗?
而他每天都在?
赵魁目光闪烁。她为何每天都来?因了何事要来找他?
她忘了自己要与她订亲了吗?难道她对自己无意?
这般一想,赵魁心里便很不舒服。
当天傍晚时分,便去了季侯府。
季安澜对他的到来,有些惊讶,他每回要过来一般都会让人提前通知,今日怎么忽然上门了?
“你事情忙好了?”这几日说有事情要忙,倒没有再登门。
赵魁直直望过去,见她还是一如以往,心里舒服了一些,“想着有几日没来了,便来陪你一同用晚膳。”
“好啊,那我吩咐厨房做几道你爱吃的。”
季安澜的体贴,让赵魁心中的郁郁又去了两分。“今日不必叫安昕和向晚了,我只想和你一起。”
季安澜听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