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自己才刚幻成人形,还是五六岁孩童模样。
狐狸已经长成孤傲而冷静的青年。
他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一双细长的眼睛下面,生着好看的薄唇。
小春离痴迷的盯着他看。
狐狸早就习惯别人这样看他。
他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晶莹剔透看起来好吃极了。
小春离就一直跟着狐狸走啊走,走了很远。
“跟着我干什么?”
小春离馋得口水流出来,“我没有跟着你,我是跟着红果子。”
狐狸吃了一颗糖葫芦后,咂巴着嘴说:“真好吃。”
结果小春离看得的口水连成线,直接流在衣襟上。
她这模样,把狐狸直接逗笑,把那串糖葫芦递给她。
小春离大言不惭地对他说:“以后我当王,还你一百串。”
狐狸猝不及防被呛一嘴。
这晚春离做了个梦。
她带着一个人来到狐狸面前,特别开心的跟他介绍,“狐狸,这是我新交的朋友。”
狐狸盯贼一样盯着她身边的人,很久后说:“阿离认识的人,应该是极好的。”
极好的……
在梦中,春离默念着这句话,猛的醒过来——
窗外阳光刺眼,天已经大亮。
她身上盖着毯子,目之所及,茶几上放着两坛梨花山上带来的酒,还有几张皱巴巴的零钞。
不肖说,狐狸又走了……
这些年,狐狸连梨花山都很少回,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春离指腹搓着酒坛上粗糙的纹路,想起昨晚那个梦,竟如此真实。
只是在她身边的人是谁?
梦大多都是这样,醒来总会忘记大半,只是昨晚那个梦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怎么会完全记不起来?
突然,门口发出‘咯吱咯吱’,像是指甲挠门的声音。
大白天的,不会吧?
鬼已经嚣张到,白天也能出来的程度吗?
春离倒是不怕那种东西,只是听得心里烦躁。
她气冲冲打开门——
小黑狗显然没料到,春离开门的动作这么生猛。
那副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一个没撑住,直接栽在地上。
片刻后,春离被一双幽怨的狗眼睛,盯得有些不自在,磕巴地问:“隔,隔壁也不要你啊?”
……哪里是隔壁不要它!
它昨晚跟着春离从隔壁出来,还没等它跟进门,就被无情的关在门外。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主人!
简直是缺了大德,自己要是会说话,高低得和她吵一架。
“你想和我吵架?”不知怎么的,春离好像能听到它的心声。
小狗:“?”
春离:“?”
难怪自己会错意?
两种复杂的眼神,好像两只菜鸡互啄过后,别扭地对峙着。
小狗看了眼门缝,小得可怜。
它进是能进去。
只是头一次进门,怎么的也得主人光明正大迎进门吧。
“你以为你是新媳妇进门,得八抬大轿抬进门啊。”
春离也不管直觉对不对,反正全算在肥仔头上。
这回轮到小狗犯忤:难道她听得到我在说什么?
两双眼睛再次对上。
惊讶……
惊喜……
惊恐。
“我真的听得到,你在说什么?”
“你真的听得到,我在说什么!”
……
……
把它忘在门外一整晚,春离带着愧疚之心,煮了一顿丰盛的午餐——鸡肉味的方便面。
她把热腾腾的面放在桌面上,想了想又把肥仔抱上桌面,眼巴巴看着它。
“你…你举一下右边的爪……不对右手,让我看看。”
小黑狗因为饿死的原因,食物对它有极大的诱惑力。
它随意敷衍动了一下前边的右腿。
狼吞虎咽把方便面吃个底朝天,连汤汁都没放过。
吃完还不忘把大瓷碗扒远些,它心想:虽然味道难吃,但比起屎强了那么一点。
春离这会后悔能听到它的心声,一脸尴尬道。
“那个,我不是很会做吃的。不过肥仔你放心,跟着我,我肯定不会饿着你,以后带着你去隔壁蹭饭。”
小黑狗头一回吃这么饱,两只前爪狗模人样地放在胸前。
“这个名字难听死了,你看我这样子养得肥吗?换个名字!”
“你想叫什么?”
“战神。”
春离:“……”
就它那风一吹就倒的四条腿,打得过谁?
还战神,战损肯定很高。
“我可是黑狗,能驱邪避祟。”
这个法说春离认可。
全身乌黑的狗,通常有驱邪避祟的能力。
可是她是妖,根本不怕邪祟。
小黑狗似乎也反应过来,眼前这妖的确不需要它这种能力 。
又故作深沉说:“隔壁那人,咳……我是说萧然,他不简单。”
春离翻了个白眼。
傻子都能看出他很有能力。
想到昨夜它怂出天际的表现,和今天大言不惭的狗东西截然相反?
春离零乱了……
她清清嗓子,用一种听上去不是那么讽刺的声调问,“你是被吓死的?”
“呸,我是饿死的。”
它堂堂黑狗,若是被传出吓死,名声还要不要!
“知道了,小黑。”
狗:“……”
好吧,总比肥仔好听。
……
……
傍晚,春离带着小黑雄纠纠气昂昂出门。
这小区养狗的人也多,不过这个点遛狗的都是些退了休的老人。
老人聚在一起,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春离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正听到老婆带着五个哥哥破门而入,把奸夫和淫妇堵在床上的关键时刻。
脚下突然有东西在扒拉。
春离的八卦之心被高高吊起,根本不在意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不断催促:“然后呢……快说嘛!”
那个身材瘦小满脸表演欲的老婆子,看了春离一眼,“你是哪家的姑娘。”
“我是新搬来的。”
老婆子哦了声,突然神经质的拍着大腿,“哎呀,看我这记性,忘记给乖孙做饭,想听后事如何,明天再来!”
众人:……
春离:……
不带这么坑人的!
老婆子像怕被人打似的,扒开人群,飞一样跑掉。
春离听得不上不下正难受。
低头一看,是自己捡回来小狗,耷拉着耳朵,像是被谁欺负过。
春离连忙离开八卦现场,带着它来到一处花坛前问:“怎么了,你被别的狗打了?”
小黑怎么好意思说,是别的狗嫌它丑,都不跟它玩,不满地‘汪汪汪’叫出几声。
春离觉得它骂得可真脏,一本正经地出声安慰。
“别气,咱们不和它们斗。等过几年我带你回梨花山,我去长老那里拿些宝贝给你吃,多活个百八十年不是问题,不比它们这些凡物强?”
小黑眼前一亮:“真的?”
“如假包换。”春离拍着胸脯保证,“有一回,长老路过一处养淡水珍珠的地方,看到堤坝草丛里,有两只刚出生的黄鹂饿得叽叽叫,给他们喂了点梨花山上的露水,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那两只黄鹂生出灵性,成了妖。”
小黑:“……”
这也太玄了吧?听着怎么那么不靠谱呢?
就在这时,春离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看到萧然,她就觉得肚子饿。
刚想叫住对方,一辆飞奔而来的汽车开过,挡住萧然的身影。
紧接着,从那辆车上,下来两个中年男人。
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和旁边的人说:“老爷,店里那小孩说少爷应该回家了。”
旁边那人额宽面英,一脸威严正气,听完点点头,像在思考着什么?
“要不您在车上等,我先上去看看少爷在不在家里。”
春离看到西装男人,指的正是萧然家的窗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