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妍一颗心倏得揪起,若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她的好日子就没了。
低喝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大好?”
丹青附在她耳旁低声道:“今晨小少爷就蔫蔫的,方才吐了好些奶,眼下昏睡不醒,老爷请了太医,在来的路上,奶奶还是回去瞧瞧吧!”
姚静妍闻言,一时间有些仓皇无措。
姚静姝瞧她脸色遽变,道:“姐姐府上可是有何急事?”
本是作为主家客气一句,听在姚静妍耳朵里,便是冷嘲热讽般刺耳,冷脸道:“用不着你假惺惺!”
说罢带着丹青快步离开,心里不断祈祷孩子平安。
姚静姝有一瞬尴尬,随后,温婉笑道:“萧夫人许是府上有急事,大家不必介怀,随心便好。”
坐在姚静妍身边的夫人道:“可不是有急事吗!我方才听那丫鬟说,萧家那小孙子不大好。”
众人一听,皆是一脸叹息,那孩子身弱,有这样心大的娘,能不能长大都不一定。
张夫人接过话茬,道:“我一个外人听着都揪心,哎!还是个哥儿,可惜了。”
“谁说不是,谁家那么小的孩子还抱出来吹风,这么小,着凉了可不得了。”
姚静姝听着心里一紧,从前不觉得,有了小珠儿后,便再听不得这种事。
再怎么说,孩子无辜的。
众人唏嘘一阵子后,也就将话题接过,各自闲聊起来。
俞青禾眼神时不时越过张夫人打量张婧。
这姑娘圆脸圆眼,身量匀称,瞧着一脸欢喜样,俞青禾心里满意,想着寻机会叫两个孩子见一面把亲事定下。
恰好凤苓来寻俞青禾,张夫人瞧见,眼眸点了灯一般亮,笑着冲她招手道:“好孩子,快过来我瞧瞧!”
凤苓停下脚步,瞧了眼俞青禾,后者点头首肯。
她这才小步上前,腼腆行礼道:“见过张夫人。”
张夫人越瞧越喜欢,索性拉过凤苓的手,道:“今年多大了?可有定亲?”
她问这话,便是想问是否有合适的人家,想做媒。
俞青禾道:“说来都是我将这几个孩子宠坏了,一个个野猴子似的,过几月便有十七,还未定亲。”
张夫人一听,心中迅速盘算,自己娘家侄儿去年考中举人,也未定亲,若两人能成,不是喜上加喜?
想着便退下手上镯子套在凤苓胳膊上,道:“这丫头我瞧见便喜欢,咱们许是有旁的缘分也不一定,这镯子,便当伯母送与你的见面礼,好生收着。”
俞青禾调侃道:“张夫人何必宠着她,改明儿性子愈发跋扈,寻不着好婆家,都是叫你惯坏的!”
张夫人哈哈笑的前俯后仰,甩着帕子道:“不会不会,待日后,寻个好夫家便是,婆母定要同凤三太太一般随和,儿子嘛!总得功名在身,最好家中也没有乌七八糟的人,这样的人家,才配得上苓姐儿。”
两人一来一去,便将彼此意思了解了个大概。
俞青禾暗忖片刻,张夫人的意思是,要给凤苓说的人家,家中婆婆性子好相处,儿子功名加身,家中同样没有妾室。
这样的人家,倒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归宿。
旁人显然也这么想,一时间围着张夫人问个不停。
“张夫人说的这样的人家,京城中,只你同凤三两家,哪里还有这般清净的人家?”
旁边一夫人受够了后院的乌烟瘴气,直白道:“若有这般人家,纵是不要彩礼,也要将女儿嫁去,嫁妆定得备上厚厚一份。”
眼看张夫人就要招架不住,俞青禾道:“张夫人许是玩笑话,你们倒当真了!”
她说这话,便是愿意相看一番,张夫人顺着话道:“哎呀!你们也太心急了些,不过开个玩笑哄大家伙儿一乐,何必认真?”
此话一出,众人只好悻悻坐回去。
散了宴后,俞青禾将张夫人请去紫蔷院里小叙,两人聊得甚是投机。
凤霬中途进去请安,张夫人见了凤霬,脸上藏不住的惊喜,道:“当真是个周正的。”
张婧飞快瞟他一眼,脸颊晕出两团粉霞,低着头不再看他。
张夫人见了凤霬,心便放了个十成十,同俞青禾商议一番,互换了生辰八字。
临走时,张夫人道:“席上我同你说的那家,是我嫡亲的外甥,如今在江南一带,儿子不日便进京赴任。”
俞青禾道:“可有定下官职?”
说到官职,张夫人便有些汗颜,道:“不过是户部笔帖式,官居七品。”
说罢生怕俞青禾看轻了去又道:“不过这孩子是我眼见着长大的,品性你且放心。”
俞青禾暗自点头,只要孩子周正齐全,官大官小又有什么干系?
自家儿子也才在翰林院熬资历,哪有嘴说旁人?
道:“若有机会,叫孩子们远远见一面也罢,总比我们盲婚哑嫁的好。”
张夫人赞同,道:“好好好!那我家去就回信,叫我那外甥早些进京!”
二人又絮叨许久,张夫人才告别离开。
姚静姝散宴后,匆匆回到苍梧院,将软软一团抱在怀中,心里才踏实。
“二奶奶怎么了?脸色这般不好?”
姚静姝脸颊轻轻贴了下珠珠细嫩的额头,体温正好。
想起萧府的事,她有些后怕道:“也不知萧家那孩子如何了,听着怪可怜的。”
兰心道:“二奶奶何必搭理她?咱们好心好意送她药,你瞧她今日,说话夹枪带棒,奴婢真替您不值!”
姚静姝轻轻拍着女儿,道:“不过几颗丹药,给便给了,左不过仁至义尽,日后不来往便是了。”
才将这事放下,门外吴嬷嬷推门进来,脸上惊恐还未散去,道:“二奶奶,你说吓不吓人,萧家那孩子,殁了。”
“什么?”
姚静姝惊呼一声,凤瑾瑜吓了一跳,顷刻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姚静姝只好先将她安抚好,才白着张脸,低声问吴嬷嬷:“你如何知晓的?”
吴嬷嬷道:“老奴同萧家管厨房的嬷嬷相识,这事便是她说的,萧家如今都乱套了,假不了。”
姚静姝心惊,道:“可知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