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正说着话呢,听见了皇上的旨意后,脸色瞬间变了,但很快又恢复了端庄得体的笑容。
也顾不上和沈眉儿交流育儿经了,上前对着雍正就开劝道:
“妃嫔有孕是大喜事,皇上晋封惠贵人为嫔位也是应当,但嫔位乃是一宫主位,和寻常小主的位分不同,是需要行隆重的册封大典,上祷宗室的。
惠贵人有孕不足两月,胎像尚不稳固,最是不能操劳太过。
臣妾想,何不待皇嗣瓜熟蒂落,再行晋封,彼时荣耀加身,岂不更加圆满?”
沈眉儿知道皇后必定会阻拦,但这事儿还得看皇上的心意。
若是换做甄嬛,恐怕是拦也拦不住的。
但于她而言,主位若是有,自然是锦上添花,若是没有,也不必强求。
当下最为紧要的,乃是护佑腹中胎儿周全,安然度过这漫长的十月怀胎,让他平安降生。
所以口中也婉拒着:
“嫔妾承蒙皇上隆恩,方能有怀娠之喜,已经是莫大的荣宠了。怎敢因腹中胎儿而得晋封,妄求嫔位之尊呢?
雍正略作思量,觉得皇后说的也有理,自己确实有点欢喜过头了,忽略了细节。
封嫔封妃的典礼繁琐至极,万一真累着那就不好了。
只是到底有点委屈了惠贵人。
遂吩咐苏培盛,即日起沈眉儿一切待遇、份例,皆按嫔位规格论。
一时间,赏赐如流水般涌入平湖秋月,宫人们忙得不亦乐乎,接赏之手几乎未曾停歇。
而沈眉儿有孕的佳音很快就传到紫禁城中。
敬嫔作为咸福宫主位,自己宫里人能在这一批新小主中第一个传出喜讯,也是与有荣焉,十分为沈眉儿高兴。
太后本就喜欢惠贵人的孝顺知礼,此番闻得她有了身孕,更是喜上眉梢。
忙吩咐竹息,从库中精选了诸多珍宝首饰,作为赏赐,以表心意。
又想着惠贵人怀有身孕,不便伺候皇帝,就遣了夏冬春和安陵容两人作为送赏赐的使节去了圆明园。
夏冬春在后宫里没有人说话,都快憋坏了,如今能同富察贵人和沈眉儿相聚自然是欣喜若狂的。
还特意选了离平湖秋月最近的接秀山房作为居所。
相比之下,安陵容就谨慎多了,她知道后宫里没几个人能看的起她。
就连最好的姐妹甄嬛,自打降位以后,对她也冷淡了许多,所以她也不愿意贴着热脸往跟前凑,就选了离九州清晏最远的菱荇苑。
然而,夏冬春却颇为不屑,她说安陵容选的居处,仿佛是求了谐音“临幸”的意思,当面狠狠嘲笑了她一番。
而等到沈眉儿从夏冬春手中接到了太后的赏赐后,差点把妆匣子都扔出去了。
因为她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支赤金合和如意簪。
要说这簪子确实贵重无比。
簪首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合和二仙,仿佛正诉说着一段美好的传说。簪身上则镶嵌着繁密的荷花、双喜字和蝙蝠等纹饰,更是巧夺天工。
无论是从选材用料、造型设计还是锻造工艺上,都是上上之选。
这些还都不是最要紧的,簪子蕴含的心意才是。
此金簪乃是昔年太后怀十四阿哥之时,先帝赏的,取多子多福,如意双全之意。
然而,这件首饰它不祥啊,最要命的是谁沾上谁倒霉!
仿佛是诅咒一般,凡是拿到太后赏赐发簪的嫔妃,都无一例外地遭受了不幸。
最初在潜邸,年世兰有孕之时就被赏赐过一回。
然后年世兰的安神汤里就被下了药,打下了一个成型的男胎。
而后因为她灌了端妃红花之事,这支簪子被雍正怒摔,纹饰受损,太后收回去命工匠重新修复好了。
第二次就是原作里赏给眉庄的那一回,紧接着眉庄就因为假孕之事被贬为答应。
巧的是,雍正又把这个簪子摔了出去,跌破了一个角,再次被太后收回去,而后镶嵌上了红宝石。
第三次便是给了甄嬛,但是连有女主光环的甄嬛都降不住这把金簪!
自从戴上了这支簪子,甄嬛就开始遭遇连串的打击,怀孕失子,长街受辱等种种磨难接踵而至。
要不是离宫的时候把金簪留在了碎玉轩,她最后能不能重回皇宫还是未知数呢!
可见这种破损之物,即使再修复完好,也是不吉之物。
用来赏赐有孕之人,更是不祥。
沈眉儿虽然是无神论者,但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实在是说不清。她也不禁心生忌讳。
就算是图个心安,也不敢冒险把这支赤金合和如意簪戴在头上招摇。
她迅速将簪子压在盒底,又将其供奉在观音像下。
虔诚地上了三炷香,祈求菩萨保佑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平安无事。
这才作罢!
后一日,富察仪欣与夏冬春结伴而来,特意到平湖秋月单独向沈眉儿道贺。
三人悠然漫步至雕花廊下,目光被皇上新赏的几尾绯色金鱼所吸引,
它们正于景德蓝大缸中自在游弋。
缸中新荷挺拔,翠叶舒展如碧绿的大伞,轻轻摇曳在清澈的水面上,与那些红鱼相互映衬。
夏冬春来了兴致,问采月要来鱼食,一粒一粒投入缸中,逗得金鱼们欢快地穿梭往来。
闲聊间,话题间自然而然地转向了即将到来的温宜公主生辰。
沈眉儿一想到庆典上还需准备表演,便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
她望向富察仪欣与夏冬春,轻声问道:
“我听闻曹贵人打算在宴席上让众姐妹各展所长,你们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艺,能在那天一展身手呢?”
富察仪欣微微一笑,谦逊地说:
“我在琴艺上还算有些心得,但与眉姐姐相比,可就相形见绌了。若说表演,也就这能勉强拿得出手了。”
夏冬春则是一脸无奈地撇撇嘴:
“姐姐是了解我的,我对诗书一窍不通,唯独偏爱舞刀弄剑。若说才艺,骑马打猎算不算啊?”
富察仪欣闻言,忍俊不禁地打趣道:
“你这骑马打猎在我们满军旗的姑娘们眼里,可算不得什么稀奇的本事。满蒙军旗女子哪个不是骑射出众,哪里值得拿出来炫耀?
不过话说回来,咱们皇上啊,不太偏爱这些。”
夏冬春一听,顿时急了,拉着沈眉儿的衣袖,央求道:
“好姐姐,快帮我想想办法吧,不然妹妹在宴会上可要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