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
旅途被迫中途暂停。虽然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但近期格外频繁,而原因,就在于此时此刻在地板上正在抽搐的人。
由于坚持不肯躺床上,伊蕾娜也只能放任他在地板上痉挛,琴这样的状态,根本无法旅行。
伊蕾娜的问话没能得到琴的回答。
无数的虚汗从他的额头冒出,剧痛让他连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哪怕再习惯,这种剜心般的疼痛必须时不时去经历——这是他身体的细胞再度大规模脱胎换骨的排斥效应。
由那场人体改造带来——无论琴是否愿意,他都必须承受。
饿觉连绵不绝,痛觉间歇不断,也难怪他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活够了。
比起当初自己生病的时候琴可能还能帮上什么,现在,伊蕾娜对于琴的病灶完全爱莫能助。
她曾经建议过要不要试点止痛药,得到琴的回复是如果那有效他早就没那么痛苦了。
到目前为止,唯一在他身上能起药效的,唯有在贝阿朵莉切时候那个怪人博士史莱特为他调剂的镇定剂。
市面上根本没有针对他特殊体质开发的特别药物。
归根结底,那没有任何利润。
而且,能开发出那种特别药物的家伙无论人品好坏,那天才的大脑以及贝阿朵莉切那超前的魔法知识都不是是外界魔法条件可以取代的。
每当这个时候,伊蕾娜就只能停下旅行的脚步,把琴安置在一个稍微安定点的地方看着他。
“痛的话可以叫出来的,又不丢人。”伊蕾娜说道,她曾经感同身受过,那不生不死的感觉直到现在她都遗忘不掉。
而那还是被镇定剂稀释掉一部分的。
也不知道琴是不是没听见,他还是咬着嘴唇,唇边被他咬破了口,血红色的鲜血汩汩地往外流。
这一次“脱胎换骨”持续得格外久,直到夜晚,琴身上的冷汗才逐渐消退。
因为对抗疼痛而造就的疲惫,他早已入眠。
现在他们所处的王国叫做梅露尼尔,相当平凡的国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一些怪地方去多了,反倒是这样安详的国度待着比较舒服。
不用去管什么人心的险恶。
也不用去计较什么得失。
只是……伊蕾娜停下了手中的笔,将日记本收纳好,缓缓站起来,确认琴无恙后,离开了这个房间来到了隔壁旅店房间整理整理床铺躺下。
毕竟空守了一天,她也需要休息。
第二天清早,琴还没有醒——伊蕾娜留下扫帚看着以防他又想不开到处乱跑,自己则想好好在这个王国多转转。
她的魔法研究需要素材,除了去协会购买,就要注意日常收集了。
毕竟根据当地条件不同,各类魔法素材的价格就不一样。就比如,你在山区购买墨鱼胆囊这种素材价格贵上几倍,甚至可能在当地魔法统合协会分部都看不到。
而如果你在海边,这种素材会便宜到比面包还便宜。
所以一些往返各国之间的行商就是靠这样的条件来赚取差价的。
如果伊蕾娜愿意,她也完全可以扮演这样的行商去赚取金币。但一来她比较怕麻烦,二来她对各国之间哪些商品需求量大哪些需求量小不清楚,缺乏从商经验。
最后嘛……就是她赚钱的方式太多了,不需要这种来钱效率不咋地的方式。
“这是彼岸花吗?”伊蕾娜看到花店门口摆出几盆花,停足说道。
“哦哦,小姐,您真有眼力。”花店老板笑道,“但在我们这里,一般称呼其为曼珠沙华。我觉得这个名字很优雅。”
确实好像比彼岸花这个称呼优雅一点。
“小姐喜欢彼岸花吗?”花店老板说道,“说起来,买这种花的人非常少,我第一次开店没啥经验,进口了不少这样的花,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打折卖你。”
喜欢是谈不上的。
但倒也谈不上不喜欢罢了。
给琴买一束回去吧。
“多少钱?”
“五铜币一束……”
挺便宜的,毕竟是一束花五铜币,换成百合什么的,一束的价格至少也得两银币起步。
(有点忘记前文有没有提到过了,在魔旅世界观里,一银币等于十铜币,一金币等于十银币,面包价格普遍一铜币,如此代入)
伊蕾娜点头后,花店老板利索地将彼岸花捆好,然后拿出包装装饰的材料:“你是要送人吗?还是说自己留着观赏,这两种包装方式不一样。”
“送人。”
“哦哦,但恕我直言,送彼岸花的人比会买彼岸花的人还要少。起码买彼岸花的人还有一些人是为了将其作为魔法材料使用的。”
“为什么?”
“小姐,你知道彼岸花的花语吗?”花店老板将这束彼岸花按送人的装饰包装好后递给伊蕾娜。
伊蕾娜摇了摇头。
她没去了解过花语这种东西。毕竟,她从来没送过花——礼物都很少送过。
“是热情、孤立、重逢、放弃——”老板顿了顿说道,“以及……悲伤的回忆……”
原来是这样吗?
“我知道了。”伊蕾娜点了点头离开了。
在外面再多转悠了一会儿后,伊蕾娜便回到了旅舍。
“伊蕾娜大人,你回来了。”扫帚小姐接过了伊蕾娜怀里的那束彼岸花,“琴大人还没醒。”
伊蕾娜看了看时间。
已经睡了快整整一整天了。
但扫帚小姐刚说完没多久,琴就睁眼了。
可谓是医学奇迹。
怎么可能……
显然之前是琴一直没睁眼一动不动的让扫帚误以为他还在睡觉。让琴睁眼的因素也很简单。
“你买的吗?”琴平静地看着那束被扫帚摆桌上的那束彼岸花。
“不不,从天上掉下来的,正好从窗户边上掉进来的。”伊蕾娜一本正经说道。
“你是如何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
“那就得问问那个曾经一本正经告诉我有面包在街道上赶集的那个家伙了。我深得他的精髓。”伊蕾娜说道,“好些了吗?”
“没死掉就是了。”
“说话还是这么丧。算了,如果说都不让你说那是我太苛刻了——这是给你买的花。”
“谢谢。”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词感觉还不错,就好像自己做了这么多,就是想听到这个词一样。原来自己还是挺好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