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乾元长叹一声“果然如你所料,今日早晨,城外的避难所,就有不少人得了瘟疫,全城的大夫都被长风给请了过去”
阮绾皱着眉说道“怎么能不留下一些大夫在城内呢,楼府都有了瘟疫,说明瘟疫已经波及很深了,难怪今日翠墨出门去请大夫,也没有请到”
确实是夏长风欠缺考虑了,到底还是年轻,面对这样的大事,慌乱中容易错了注意。
楼乾元马上又要出门“那我去城外,让一些大夫回家料理城中的瘟疫”
阮绾拉住他“这大半夜的,你就不要折腾了,你随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阮绾一路走到了楼乾元的卧房,眼看着阮绾走了进去,楼乾元跟了进去“绾儿,你怎么到我的房间了,是不是走错了”
“我的房间让给丫鬟们住了,你书房也有床,我在这里睡就可以”
阮绾走进书房,拿起桌子上抄写好的一张方子,递给楼乾元“这个瘟疫我以前处理过,按照这个方子抓药,小孩药量减半”
楼乾元看着阮绾的药方子,喜不自胜,今天城中所有的大夫,一起商量了一天,也没弄出个结果来。
阮绾问道“现在城外聚集了多少灾民?”
“粗略统计了一下,差不多有一万五千灾民聚集在皇城脚下”
阮绾皱着眉,看向楼乾元“怎么会有这么多?”
青州虽说有二十万居民,但是沿途十几个州,是能够安置的,皇城脚下不可能会允许安置这么多灾民。
楼乾元叹气道“灾民跟沿途的百姓冲突不断,灾民就一路进京,未来只会有更多的人”
“不是夏子儒和吏部在前线处理灾情,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楼乾元说道“上行下效的问题,他们让每个州的郡守安排灾民,但是他们不可能在每个州那里看着,归根结底还是大家不愿意接受灾民,那天我们在山脚下镇子的遭遇,你忘了吗?”
阮绾自然是不可能忘记的,想起那盆开水,还是心有余悸。
阮绾说道“灾民食物不够,为了生存,就会铤而走险,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让百姓主动出手帮助灾民”
楼乾元摇头道“谈何容易,江南水灾,大家都开始囤积粮食,生怕自己不够吃,哪里还肯分给灾民”
古代的君主,总是喜欢用神权和君权来控制百姓,很少有人用民心来管理百姓。
阮绾道“你得让沿途的百姓知道,青州作为泄洪区,是为了他们而牺牲的,让他们知道,青州是别的州的兄弟姐妹,这次让他们的兄弟寒了心,若是来日 还有灾情,兄弟到时候就不管他了”
楼乾元越听越精神,提起毛笔,记录了起来。
阮绾接着说道“当然国家还得再幕后推动,让灾民在人群中讲述,洪水来的时候是怎样的景象,越生动越好,各地官员要去动员各地的富商,开仓镇宅,国家也要播放赈灾款”
楼乾元写了满满一张纸,一脸兴奋的看着阮绾“绾儿,你真是大夏的救命恩人,我看你不是苗疆的圣女,是大夏的圣女才对”
楼乾元说完一番话,立马往门外跑去,他是一刻也不相等,现在就要把这个好对策,说给夏长风听。
阮绾其实心中有些奇怪,一个强盛的大国,怎么面对灾情,表现出的却是束手无策。
夏长风和夏子儒年轻不经事,还情有可原,夏皇可是出了名的励精图治,怎么完全没有任何决策,任由他两个儿子去应对灾情。
阮绾心中有个不好的猜测,夏皇会不会是以这次灾情作为测试,看看两位候选继承人,谁能力挽狂澜。
阮绾只希望这只是个恶毒的猜测,不然以数十万百姓作为筹码,也太过漠视人命了。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感觉像是过了一个月一般,阮绾躺在床上直接就睡着了。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阮绾就醒了过来,心中有根弦绷着,阮绾到点就醒了过来。
卯时三刻,阮绾站在厨房门口的时候,翠墨她们也都悉数到场,她们还带来了丫鬟缝制好的口罩。
阮绾看了一下眼,她们手脚倒是快,一夜缝制了两大包袱的口罩。
阮绾吩咐道“留下府里人要用的,其他的派人送到少爷手中,把使用方法也一并告知”
翠墨马上安排人去送,阮绾继续煎药,翠缕她们准备全府上下的早饭。
房嫂子人已经完全清醒了,但是阮绾限制了她的行动,让她暂时不要出小厨房。
庆幸的是,密切接触的另外几个人,第二天还是没有任何症状。
就这样,又安全度过了一天。
楼乾元连着几天没有回家,房嫂子也越来越精神,脉象也完全恢复了正常。
阮绾这才下令解除了楼府的戒备,除了出去采买的二人还是单独住小房间,每日有人送饭,其他人一切照旧,只是不得外出。
每天买菜的二人还会从集市上带回来外面的消息,翠墨先知道,然后再由翠墨转达给阮绾。
这几天的相处,再加上她们一起同甘共苦,很快阮绾就和她们混熟了。
翠墨她们也完全打心底里把阮绾当成了她们的少夫人 ,本来她们还以为阮绾是少爷从外面带回来的狐狸精。
只是凭借着美貌想要攀附权贵,没想到新夫人医术了得,为人也和蔼大度,极好相处。
外面完全没有混乱,城内的瘟疫还没露头就被压制住了,楼乾元仿照着阮绾控制楼府瘟疫的法子,如法炮制,很快控制住了城内的瘟疫。
阮绾从她们的聊天中得知,听琴和揽玉比翠墨和翠缕要大上三岁,是从前大少爷房里的丫鬟,而翠墨翠缕是楼乾元房里的丫鬟。
他们还特意告诉阮绾,楼乾元至今没有侍妾和通房丫头。
当然也还有城外的消息,城外的瘟疫扩散的非常快,人员密集又在这样闷热的大夏天,传播速度非常快。
七皇子夏长风调遣了自己的府兵,雷霆手段,控制住了城外的瘟疫,还同灾民同吃同住,大家都在赞颂七皇子贤德,体恤民情。
朝廷的风向只怕是又要变了。
一直到半个月后,楼乾元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虽然衣衫褴褛,浑身臭烘烘的,但是欣喜之情难以言表。
楼乾元是在凌霄花架子下找到纳凉的阮绾的,楼乾元拉着阮绾的手,笑道“绾儿,你的计策完全奏效了,灾情完全的到了控制,洪水也褪去了”
阮绾也很高兴,现在就只剩下灾后重建,所有灾民回流的事情了。
难怪楼乾元会这么高兴,阮绾看着楼乾元,问道“怎么完全没有听到关于你的传言,京城里传颂的都是七皇子的丰功伟绩?”
楼乾元笑道“我现在已经不在朝为官,我也不需要这些虚名”
阮绾看着他埋汰的样子,皱着眉说道“你是多少天没有换衣服了,赶紧去洗漱一番”
等楼乾元走后,阮绾心事重重的看着头顶的艳阳,夏长风此次立下了大功,保不齐他会趁着这个机会求皇帝赐婚。
阮绾是得好好考虑一下了,到底要走哪条路。
正低着头思考,忽然头顶变暗了,阮绾还以为要变天,抬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张大脸,吓得阮绾一大跳。
阮绾站了起来,眼前是一位穿着锦衣华服的妙龄女子,个子不高,长相有些寡淡,配些素雅的衣裳反倒清新一些。
眉心一颗小痣,看着人显得有些刻薄苦相。
女子身后站着两名侍女,都有些胖胖的,看着凶神恶煞的。
阮绾打量着她们,她们也在打量着阮绾。
为首的侍女一双眼睛上下看着阮绾,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就是你这个狐狸精,自称是表哥的夫人?”
表哥?难道说的是楼乾元,楼乾元除了长乐一个表妹,还有其他的表妹不成。
见阮绾不说话,女子身边的丫鬟骂道“贱人,我家小姐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另一个丫鬟马上附和“这个狐狸精肯定是害怕了”
两个人咯咯地笑,为首的女子骂道“你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哄骗表哥,我告诉你,我表哥最是不为美色权利所动,就是从前的长乐公主,我表哥也是看不上的”
阮绾看着她这个样子,有些好笑,于是问道“那请问你表哥,能看得上什么样的姑娘?”
为首的女子突然娇羞了起来,指尖搓着手帕,扭扭捏捏的样子。
一旁的侍女马上说道“世子自然是最喜欢我家小姐了,世子和我家小姐青梅竹马,天作之合,不是你这样的贱人能攀附上的”
一口一个贱人,骂的还挺开心,今天的好心情全给这三人破坏了。
阮绾冷着一张脸,看着那丫鬟“你嘴巴放干净些,别以为长得肥头大耳的,就不用说人话”
那丫鬟立马跟小姐撒娇“小姐,她骂我”
丫鬟摇晃着身子,脸上的肉都在抖,看的阮绾生理不适。
那小姐见到自己的丫鬟被骂,扬起手就要给阮绾一巴掌。
阮绾也不躲,只等着巴掌下来,阮绾好给她一个教训。
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巴掌没有落到阮绾的脸上,而是落在了翠墨的脸上。
翠墨突然冲了出来,挡在了阮绾的身前,生生挡住了这一巴掌。
翠墨冲过来的力气太大,直接把阮绾扑倒了,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翠墨急忙跑过来扶阮绾“夫人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
阮绾站了起来,看了一下翠墨的做脸,白嫩的小脸上,留下了红红的五条掌印,脸颊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阮绾顿时怒火中烧,走上前,就是一巴掌,那小姐还在得意洋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阮绾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小姐的嘴角都渗出了血。
那小姐一看自己被打出了血,立马哭天抢地“你竟敢打本小姐,阿俏阿蕊快按住她”
阿俏阿蕊立马走上前来,两个人一人抓着阮绾的一个胳膊,翠墨想要上前阻止“表小姐,这真的是少夫人,少爷亲口交代的,你们不能如此无礼”
阿俏一脚直接把翠墨踹翻在地,翠墨吃痛,爬起来都困难。
那小姐捂着脸,冷笑着走上前,举起手,想要扇阮绾的巴掌。
不远处传来楼乾元的声音“孙诗诗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夫人”
原来这个小姐叫做孙诗诗,应该不是皇家的人了。
孙诗诗看到楼乾元,立马装作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小跑着跑向楼乾元,带着哭腔喊道“表哥,她打我,都出血了”
楼乾元直接无视了她,往阮绾那边跑过去,阮绾趁机按着阿俏和阿蕊的脉门,轻轻一用力,两个丫鬟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了。
阮绾立马跑过去扶起地上的翠墨,楼乾元赶过来的时候,拉着阮绾看了又看“怎么样,她没有伤到你吧”
翠墨立马跪了下来“少爷,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夫人”
阮绾看了眼楼乾元,楼乾元立马会意,说道“不关你的事,你先起来吧”
阮绾扶着翠墨,转身就走,楼乾元想要跟上,却被身后跑过来的孙诗诗给缠上了。
回到房间里,阮绾给翠墨检查了一下伤势,这一下踹得不轻,阮绾去哪来的跌打药酒“你忍着点疼,我给你上药”
翠墨急忙摆手“奴婢身份卑微,岂敢劳夫人您的驾,我自己来就可以”
阮绾态度强硬“我现在用夫人的身份命令你,把衣服掀开,我给你上药”
翠墨只好把衣服掀开,阮绾小心的推着药酒,翠墨似乎看出了阮绾正在生气。
过了一会,翠墨小心的说道“表小姐的父亲是少爷的舅舅,早年和大少爷一起殉了国,表小姐的母亲没过多久就病逝了,侯爷就把表小姐接来了家里抚养”
翠墨看着阮绾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于是继续说道“表小姐自小仰慕少爷,可是少爷一直无意,表小姐就一直纠缠少爷,前年被长乐公主寻了个错处,赶到了城外的普化寺思过修行,今日不知道为什么匆匆赶回来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前年阮绾还在京城里,竟然没有听到这样的传闻。
两个表妹为了争夺楼乾元,斗得你死我活,只不过如今长乐已经远嫁楚国,这也是为什么孙诗诗敢回来了。
阮绾皱着眉,楼乾元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两个表妹为他要生要死的,其中一个还是堂堂公主。
他也不就是英俊了一点,家世好了一点,为人幽默风趣一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等翠墨走后,楼乾元走了进来,一脸尴尬的看着阮绾,干笑了几声坐下。
阮绾一言不发,楼乾元开口道“她是我表妹,舅舅家的女儿”
“我知道,翠墨跟我讲了”
楼乾元立马说道“她和我只是表兄妹的关系,我对她也只有兄妹之情”
阮绾冷着一张脸,看着楼乾元“是谁给那个什么诗诗透露的风声”
楼乾元心虚的说道“应该是李叔报信的,诗诗从小是李叔一手带大的”
没想到这个李叔一声不吭的,竟然是憋着坏。
阮绾此刻只觉得头疼欲裂,逃也逃不掉,如果嫁给夏长风的话,做小不说,那个玲珑可是对自己下过死手的。
如果回到南疆,被献给那个恶心的太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嫁给楼乾元,他府里人事关系最为简单,没有婆婆需要侍奉,公公在边疆常年不回来。
但是府里老管家掌权,又有意撮合楼乾元和孙诗诗。
越想越头大,阮绾一脸幽怨的看着楼乾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楼乾元还以为阮绾是对自己生气,不相信他的话,楼乾元立马指天起誓“绾儿,我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诗诗,我的心里从来只有你,我可以对天起誓”
阮绾欲言又止,她此刻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时候,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楼乾元一看是李叔,立马将手收回来,问道“李叔,是有什么事吗?”
李叔回道“少爷,七皇子派人来请”
楼乾元转身对着阮绾说道“绾儿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先出去了,等我回来我们再详谈”
楼乾元匆匆而去,李叔往里面看了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阮绾心想着,这老头又在憋着什么坏心思。
楼乾元前脚刚走,翠墨就捂着肚子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翠墨脸上的表情有些耐人寻味,支支吾吾的说道“少夫人,外面有位自称您大哥的人,说是来接您的”
原来玩的是这一出,阮绾闭上眼睛,在眼皮底下翻了无数的白眼。
阮绾叹了一口气,看着翠墨说道“你家表小姐说的没错,我确实不是你家少爷的夫人”
翠墨低下头没有说话,阮绾直接朝着外面走去,翠墨赶紧跟上去。
人都已经堵到门口,想跑也来不及了,就是不知道这是李叔的主意还是夏长风的手段。
本来还以为有时间可以考虑,眼下他们都已经动手了,阮绾要下决断了。
大门口此刻聚集了不少的人 ,李叔在门口恭候着,孙诗诗也在一旁,和她两个胖侍女一脸得意的看着阮绾。
许久不见阮修竹,他在朝为官后,人也沉稳了不少,看着老成了很多。
阮绾看见阮修竹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阮绾的行为,算得上是离经叛道,这个时代,有这样的妹妹,是很丢脸的事情。
只见阮修竹脸上无波无澜的,看着阮绾说道“上马车吧,兄长接你回家”
阮绾一溜烟跑上了马车,阮修竹笑着对李叔道“替我谢过楼世子,这段时间照顾舍妹,辛苦了”
马车上,阮绾和阮修竹大眼瞪小眼,气氛十分的尴尬。
最后还是阮修竹开口道“既然都跑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阮绾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泄洪吗,我刚好在泄洪区,逃难逃回来了”
阮修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得想好,一会见着父亲,你也这么回答”
阮修竹这一笑,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阮绾笑道“我也不是第一次跑了,父亲也该习惯了”
阮绾话锋一转“只是大哥,章家的事,对你又影响吗?”
阮修竹笑容将在脸上,轻咳了一声,笑道“章家和我母亲只是表亲,而且,陛下也没有明面上处置章家,官场上嘛,拜高踩低的事情,多了去了,早就习惯了”
忽然,马车停了下来,突然停住,阮绾没坐稳身体往前倾倒,阮修竹伸手扶住了阮绾。
阮修竹打开帘子想要问车夫,是出了什么事,突然停车。
一掀开帘子,只见楼乾元骑在马上,挡在马车前,楼乾元跳下马,先是朝着阮修竹行了一礼,然后伸头看着马车里面“阮兄,能不能让我和绾儿单独聊一聊”
阮修竹回头看了一眼阮绾,阮绾点了点头。
阮绾和阮修竹都下了马车,阮修竹站在一旁看着,车夫把马车挡在二人身前。
楼乾元看着阮绾,眼神无比真诚“绾儿,今日这局面,恐怕你马上是要做出选择的,如果啊,我是说如果,你谁都不想选的话,嫁给我,只要你不愿,我便当你一辈子的朋友”
阮绾知道楼乾元的意思,可是这样的话,实在是太过委屈他了,结婚是一辈子的事。
楼乾元以为阮绾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接着说道“我愿意当你一辈子的保护伞,守护你一辈子的自由”
阮绾看得出楼乾元的真诚,他是发自肺腑的说出这些话的。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阮绾才会更加愧疚。
阮绾刚想摇头,楼乾元抢先说道“先别拒绝,这是我自愿的,你回去考虑下”
楼乾元转头对着远处的阮修竹喊道“阮兄,可以了,谢了”
说完,楼乾元便转身上马往回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阮绾有些心疼他这个样子。
他本是京城里最金贵的公子哥,面对自己,却卑微成这个样子。
阮绾和阮修竹上了马车,路过通向城门的路口时阮绾看向了大阮修竹。
阮修竹一眼就看出了阮绾的心思“这个你就别想了,父亲已然知道你回来了”
阮绾只好死心,刚刚那一瞬间,阮绾又要想逃走,眼下只能逃走了,才能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