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箐站起身,看着容珣的背影,愤怒道:“无患所为确实德行有亏,受到惩罚也是应当,但你擅自毁人灵根,是否也太过了?无患有错,但罪不至此!”
玄虚子皱眉对容珣道:“你素来沉稳,今日怎么如此沉不住气?”
容珣面色毫无波澜,只低声道:“他不该动了亦欢。”
“你……”玄虚子叹息,“罢了,你这孩子……”
玄虚子看着一旁神情担忧的颜亦欢,轻声对容珣说:“玄赤双生蛊确实难解,但欢儿或许是个例外。”
容珣黯淡的双眸突然有了神彩,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玄虚子:“师父……”
玄虚子只微微颔首。
容珣转身望向颜亦欢,颜亦欢同样望着他。
然而岚箐正等着玄虚子给出一个交代,周围其他宗门的人也都看着,即便容珣出手事出有因,但毁人灵根这事情确实过了。
玄虚子在众多宗门面前,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答复。
“玄阳宗弟子容珣,擅动私罚,毁人灵根,至玄阳宗戒律堂,受灵鞭之刑,笞五鞭,以儆效尤。”
灵鞭,五鞭。
听到这个,所有在场的玄阳宗弟子纷纷变了脸色。
“师父!”颜亦欢面色惨白,跪在玄虚子面前,“师父,此事因我而起,欢儿愿替师兄受罚。”
容珣跪在颜亦欢身侧,垂首道:“弟子容珣,领罚。”
玄虚子看着跪在地上的两名徒弟,连连叹息。
而岚箐并不清楚何为灵鞭,不服气道:“玄掌门,你徒弟毁人灵根,你就打五鞭,你想糊弄谁?”
人群中不明真相的人也纷纷声讨,觉得玄虚子太过偏颇。
玄虚子也不解释,只说:“不服气的人,可以随我来戒律堂,看容珣受刑。”
说完,率先飞往戒律堂。
众人自然是要看看观摩一二的。
岚箐命弟子将白无患带回屋中,自己跟着玄虚子去了戒律堂。
来到戒律堂,容珣自觉往刑台走,颜亦欢白着脸拉住容珣。
容珣反手握住颜亦欢的手,安慰道:“我受得住。”
说完转头看向一旁担忧的景少谦与沈如初,道:“你们带亦欢离开。”
容珣挣开颜亦欢的手,踏上刑台,颜亦欢被沈如初拉住。
颜亦欢眼圈泛红,摇头道:“我不走……”
戒律堂弟子取出灵鞭,鞭身通体铁质,粗约三寸,细看下密密麻麻布满了倒钩,这一鞭下去的威力可想而知。
戒律堂弟子展开鞭子,手上居然还往鞭子上灌以灵力,手腕一翻,鞭子甩在地上,溅起一道火花。
周围第一次见识灵鞭的人无不倒抽凉气。
有人低声议论:“这鞭子打下去,不会死人吧?”
“就怕半死不活的成废人了。”
“玄虚子对自己徒弟都这么狠?”
即使岚箐对容珣心里憋着气,在看到灵鞭后也忍不住微微后仰了些,他狐疑的开口:“玄掌门,你们可不能护短徇私啊……”
玄虚子不看他,只说:“那就请岚箐长老做个见证了。”
玄阳宗的灵鞭,可怕的不光是上面的倒刺,施鞭时灌输的灵力才是让修士害怕的根本,皮肉伤只是外伤,对修仙之人而言养伤只是时间问题,但受了灵力的内伤,搞不好是要伤了根本的,修为倒退都是小事,废了灵根丢了性命才是最可怕的。
以往有弟子受一鞭都得躺上一两个月,五鞭下去真是可能要了命的。
容珣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刑台中央,褪去外袍,面朝玄虚子跪在地上,施刑弟子站在容珣身后。
玄虚子沉声道:“灵鞭刑,五鞭,行刑!”
施刑弟子高高举起长鞭,鞭上灵光闪烁。
啪!
重重一声,鲜血四溅!
容珣额上青筋凸起,却硬是没吭声。
啪!
血肉翻飞,上身的衣衫瞬间被鲜血浸透。
啪!
伤口深可见骨,背部已血肉模糊。
景少谦蒙住颜亦欢哭红的双眼,叹息说:“别看了。”
啪!
容珣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血。
啪!
最后一鞭落下,全场寂静无声,大家都怀疑容珣是不是能活下来。
刑台上早已被血水染红了一大片,灵鞭上都能看到倒挂的血肉,胆子小的都不敢往容珣背上看。
施鞭弟子朝着玄虚子抱拳道:“报告掌门,灵鞭之刑,五鞭,已施刑完毕。”
玄虚子点头,转而看向岚箐:“岚箐长老可还有疑议?”
岚箐看向刑台上面无血色,气息微弱的容珣,哼了声:“玄掌门公正无私,岚箐告辞。”
观望的人群议论纷纷,也陆陆续续离去。
颜亦欢冲上刑台,跪倒在容珣身前。
容珣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虚弱的让颜亦欢不敢碰他。
颜亦欢眼泪一颗颗掉落,抚上容珣苍白的面颊,颤声呼唤:“容珣师兄……你别吓我……”
景少谦来到容珣身旁,一团灵力缓缓注入容珣体内。
容珣眼睫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我没事……别哭。”
容珣费力的抬起手,轻轻擦去颜亦欢的眼泪。
玄虚子走上台,将手搭在容珣肩上,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瞬间充斥容珣的四肢百骸,连景少谦都轻轻呼出口气,觉得压力顿减。
玄虚子轻声呵斥:“容珣,以后不可鲁莽。”
这话原本从不必对容珣说的,景少谦看了眼颜亦欢,内心叹息,容珣遇上和颜亦欢有关的事,总是容易失了分寸。
容珣抬头,开口道:“师父,您说亦欢是个例外是何意?”
玄虚子几乎是气笑了,他抽回手:“还有心情问旁的,看样子伤的也不算很重。”
容珣握住颜亦欢的手:“这对徒儿很重要。”
玄虚子看了眼颜亦欢,作势抓起颜亦欢的手,放出一股灵力,片刻后放开说:“玄赤双生蛊虽难解,但它若要有效,也必须由男子服下雄蛊,女子服下雌蛊,若是反之,便无效了。”
玄虚子轻咳了一声,颜亦欢眨眨眼,明白了玄虚子的意思。
果然,如她所想,她与容昭月同为女子,这玄赤双生蛊根本就没什么用!
玄虚子面上仍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说:“我刚刚探查了欢儿体内蛊虫,应是雌蛊,昭月在混沌中下错了蛊,这玄赤双生蛊已经无效了。”
其实玄虚子现在说的下错蛊这话和之前所说的例外这种话有些出入,若是容珣仔细想想就会发现玄虚子话里的矛盾,但容珣现在完全没空去想。
他只对玄虚子说的那句玄赤双生蛊已经失效这话感到惊喜。
“亦欢……”容珣欢喜的失了言语。
颜亦欢只觉得心疼,就因为一场乌龙,容珣遭了这么大的罪,偏她还无法明说,心里自责万分,又对容珣愧疚万分。
颜亦欢轻轻抱住容珣:“都怪我,都怪我。”
景少谦也是高兴的,他朝着玄虚子道:“师父竟能分辨体内蛊虫的性别,还请师父教教我。”
玄虚子转过头:“嗯,日后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