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人的小村庄里头来了外人,大家都来凑热闹,一看是两个相貌顶顶出众的,更是满心好感的拉着人聊天。
容珣虽是谦逊,但总给人一种疏离感,倒是颜亦欢长得好看还爱笑,一下子就让村里男女老少都很有好感。
这里的村民告诉二人,他们并非原先就住这里,他们是临江城下游的村民,去年决堤之后无家可归,官府又无甚作为,一群流离之人相遇后便聚在一起在这小山头上安了家。
入夜,月明星稀。
王金石拿着衣物去了浴房沐浴。
颜亦欢叩响容珣的房门,门打开,容珣披散着头发,还滴着水珠,显然刚沐浴完。
“你还没上药。”颜亦欢拿出药膏。
容珣接过,淡淡道:“嗯。”
好像没有要请她进去的意思。
颜亦欢抿唇,轻声说:“我不放心,我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
容珣扶着门,语调依旧平淡:“我没事,可以自己上药。”
容珣的语气太淡,颜亦欢有些不安,她不确定的开口:“你可是不高兴了?”
容珣有些错愕,但语气起伏仍旧不大:“没有。”
颜亦欢看着容珣,手指搅弄着衣摆,过了一会儿,垂下头,轻轻伸手拉住容珣的袖口:“我不是有意避着你,我只是觉得……你、你让我缓缓。”
一番话说的磕磕巴巴,容珣却好像听懂了,原本平静的眸子忽的亮起来。
颜亦欢觉得后腰被人箍住,紧接着眼前一晃。
砰。
木门被不轻不重的关上。
颜亦欢被容珣抱进怀里,容珣轻浅的呼吸打在她耳边,除了他身上特有的清冷气息,还带着一股清新的皂角味。
“亦欢,还难受吗?”容珣问的突然,手也抚上颜亦欢的后腰。
颜亦欢红着耳尖,声音从容珣怀里闷闷传出:“也没有那么难受。”
随后颜亦欢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容珣还是如此说。
颜亦欢拽着容珣的衣角控诉:“可你刚刚都不让我进来。”
话落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进来做什么?”
这话问的意味深长。
颜亦欢理所当然道:“上药啊!”
“亦欢亲自给我上药吗?”亲自二字被容珣说的暧昧。
颜亦欢觉得今晚的容珣有些奇怪,似乎更直白而惑人了。她想推开容珣好好说话,却被容珣牢牢按在怀里。
“亦欢,让我抱一会儿。”
颜亦欢揽上容珣后背,有些不解的问:“你怎么了?”
容珣的脑袋蹭了蹭颜亦欢的脖颈,肌肤相接之处传来一阵痒意,颜亦欢忍不住笑起来:“容珣,好痒啊。”
“亦欢,我想你。”容珣突然闷声道。
“我不就在这儿吗?”颜亦欢好笑道。
抚在腰上的手渐渐偏移了位置,湿热的吻也在脖颈上绵延,颜亦欢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先一步软在容珣怀里了。
本就初经云雨,二人都对彼此的身体没什么抵抗力。
“容珣……”颜亦欢抱着容珣无意识的喃喃。
容珣动作一顿,忽然将人抵在墙上,目光灼灼盯着颜亦欢,嗓音沙哑:“亦欢,我想……解毒。”
颜亦欢却微喘着拒绝:“不行,王大哥还要回来睡。”
容珣突然有些后悔借宿在这里。
颜亦欢到底还记着自己过来的目的,提醒道:“先上药吧。”
容珣却说:“伤口并不严重。”
颜亦欢觉得容珣在逞强,她直接伸手去解容珣腰带:“我不信,你给我看看。”
“好。”容珣低声说。
颜亦欢动作一顿,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容珣握上颜亦欢的手,手指穿插进颜亦欢的五指,嗓音压的更低:“亦欢不看了吗?”
颜亦欢面上燥热,她只是单纯的关心他的伤势,怎么容珣说的好像她心怀不轨似的?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颜亦欢慌忙抽回手和容珣拉开距离。
“王旬兄弟,你怎么把门拴上了?”是王金石。
颜亦欢怕引起奇怪的误会,不敢耽误,立刻转身开门。
开门后王金石一愣,随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颜姑娘你在啊?你们聊!”
颜亦欢往外走出一步:“不了王大哥,我是给……王旬送药,麻烦王大哥替我看着他上药。”
“行。”王金石爽快答应。
颜亦欢说完飞快转身回了房,都没再看容珣一眼。
王金石进了屋,见容珣还拿着药膏站着不动,笑着打趣道:“行了,颜姑娘都走了,先把药涂上。”
容珣这次倒是痛快点头,没再推拒。他坐到房中的板凳上,解了衣带,松开衣襟,露出精壮的胸膛以及狰狞的抓痕,伤口血肉倒翻,却奇怪的没有再流血。
王金石吃惊道:“这什么猴子如此凶残?”
容珣没解释,只是微微蹙眉,这三只小鬼鬼气虽弱,但对如今的自己而言伤害仍是不小,外伤易愈,鬼气难消,有些麻烦。
“还请王大哥莫要告诉亦欢。”容珣淡淡道。
王金石理解:“我懂。”
容珣抹上药膏,缠上了纱布,合上衣襟,面上不见半分痛色,仿佛那伤口并不在自己身上。
王金石钦佩道:“王旬兄弟看着文质彬彬,没想到如此硬气。”
容珣站起身对王金石道:“王大哥先睡,我出去一趟。”
王金石不解:“这么晚有事?”
容珣道:“我去赏景。”
王金石更不解了,但也只当有钱人大概都有些奇怪的癖好,没多问,直接躺下睡了。
这会儿时辰已经不早,周围几户人家也都睡下了,容珣站在小院中,看着颜亦欢的房中烛火熄灭,他也没去别的地方,只在附近找了棵树,跃上树枝,靠着树干抱胸而眠。
第二日一早,容珣与王金石出发进城,颜亦欢与三娘留在家里。
容珣进城后尽量低调,他现在还不知贾之赋是否知晓他们活着,也不知贾之赋是否会抓他们,但凡事谨慎总不易出错。
二人来到驿站,容珣正要提笔写信,却忽听一旁有人说话。
“听说城里失踪了好几个粮商。”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两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就两日,许是过几日就回来了。”
“没那么简单,听说是去了知府府上就没再回来……”那人嘴被捂住。
“不要命了你!”
接下去那二人就没再说话。
容珣笔尖微顿,最终只写了「临江」二字,又在信纸背面一角画了一个很小的双鱼玉珏。他没有寄往荣城,而是附近一座毫不相干的城镇,那里有他与容珏设置的暗点。
容珣与王金石走出驿站,容珣递给王金石一袋碎银:“王大哥,我与亦欢还需在你家叨扰许久,这些碎银权当心意。”
王金石打开钱袋子看了眼,连忙又塞回容珣手里:“我家又不是什么金窝,哪里需要这么多报酬?”
容珣又递回去:“那你便把这当做我与亦欢的伙食花销吧。”
王金石家中确实不富裕,本就是遭了灾逃过来的,家里还有个儿子要读书,哪里有什么多余的能力再养两个陌生人,可二人却什么都没说,只热情招待了他们,容珣虽是没吃过什么苦,却也知道普通人生活不易。
王金石想了想,没再推辞,只笑道:“那我去买几只鸡。”
贾府。
贾鸿躺在床上面色青紫,一旁有好几个大夫瑟瑟发抖跪在贾之赋脚边。
“什么叫不解之毒?”贾之赋嗓音发冷。
其中一个大夫擦着冷汗解释道:“公子的毒症确实见所未见,若想解毒,还得先知晓是何种毒物所致。”
贾之赋闻言面色更冷,那两个身份可疑的孟家人,原以为会死在林园之中,却没想到居然跑了,没了祭品,差点害他被小鬼反噬,只能临时丢了几个粮商进去。
现在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大人,天香楼来人说将少爷落在楼里的东西送过来了。”管事在门外说。
贾之赋道:“拿进来。”
管事低头弓腰将东西拿上来,贾之赋瞥了一眼,都是一些没用的小玩意儿和钱财一类,他没在意。
管事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转身退下,他身后带起一阵微弱的风,恰好吹落那些东西上的一张纸。
纸张飘落摊开。
贾之赋无意一瞥,瞳孔骤然紧缩。
纸上赫然写着「容珣」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