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霜的话让慕幽笛面红耳赤,不过夜色正好掩饰了她的羞涩。
其实宴霜之所以能认出慕幽笛,除了之前说的味道,还有就是一种直觉和判断,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但他就是能一眼看出慕幽笛的伪装。
慕幽笛问他:“你没回家?”
宴霜说道:“回了,也看到你留的纸条,最近家附近很多陌生人,看来已经不安全了,所以我就出去找房子,刚回来。”
慕幽笛点头,“尽快离开那里。”
宴霜问:“你呢?”
慕幽笛说道:“五组的人被日本人抓了,潘部长让我去救人。”
宴霜立刻紧张起来,“那太危险了,你能不去吗?你不是说杀了康保国,报完仇,咱们就出国吗?”
慕幽笛叹口气,说道:“对,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只不过,一直没有疏通去国外的关系,还有我们逃走的路线呢。一切都没有成型,眼下还走不了。”
宴霜急忙道:“疏通关系和逃走路线都由我来做吧,我给五哥和四嫂去封信,让他们帮忙安排法兰西那边的接应。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其余的都交给我,好吗?”
慕幽笛看着宴霜,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男人总能给她一种安全感,让她安心地面对一切危险。
她点点头,轻声道:“好,听你的。”
宴霜笑了,紧紧地抱住慕幽笛。
他以前一直觉得慕幽笛太强悍了,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她能依赖他,需要他,他心里很满足。
慕幽笛也紧紧地抱着宴霜。
两人互相拥抱着,他们成为彼此最坚硬的后盾。
慕幽笛和宴霜没有回家,他们找了间旅馆住下。
慕幽笛卸下黄包车车夫的模样。
宴霜看到她的容貌,想起李探长和岛田都在找她,忽然笑道:“你这变来变去的伪装差点连我都上当,也难怪那些人怎么都找不到你。”
慕幽笛一边收拾易容的装备,一边说道:“这是父亲教我的,以前在戏班的时候,父亲说过,唱戏和御敌一样,不管是换装还是易容,能让敌人认不出来,就算成功了。”
宴霜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慕幽笛转身,忽然看到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这时才意识到今晚她和宴霜要睡在一起。
宴霜注意到她的神情似乎有点异样,他转头看了一眼床,这时也才反应过来。
宴霜轻咳一声,“你睡床上吧,我睡地上。”
慕幽笛低头看地上冷得像冰块的地板,摇摇头,“睡床上吧,快冬天了,地上冷。”
宴霜喉咙忽然有点干燥,他赶紧跑洗手间,喝了两口水龙头里的冷水,给自己降降火。
慕幽笛忍不住低头一笑。
她走到床边,将枕头放好,被子褥子全都抖了一下,铺开,正好可以盖着两个人。
宴霜从洗手间里出来,就看到慕幽笛已经躺在了床上。
他刚降下来的火气“噌”的一下又冒上来了。
之前他跟慕幽笛住一起的时候,一人一屋,没觉得自己那么容易上火,如今跟她同床共枕,自己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宴霜赶紧跑洗手间,用盆给自己洗个冷水澡。
慕幽笛无奈地摇摇头,他今晚估计是睡不着了。
等宴霜洗完冷水澡出来后,发现慕幽笛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宴霜燥热的心突然就凉了下来。
他轻轻给自己一巴掌,低声骂自己:“叫你怂,这回好了,连聊天的机会都没了。”
他爬上床,看到慕幽笛安安静静的睡颜,忽然间就很满足,心也定了下来。
他躺在慕幽笛的旁边,给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也安心地闭上眼睛睡去。
慕幽笛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嘴角却微微翘起来。
另一边,警政司大楼里。
李探长拿着今晚歌舞厅客人的口供反复看,但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他呆呆地坐在办公椅上,整个人有点颓废。
李探长心里堵得慌,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从中央特工总部下来后,一直没什么建树,在广州的时候好不容易揪住胡玲娜,结果被人杀了,日本情报也断了。好不容易搭上王素梅,结果人消失了。好不容易查到岛田,结果赔了两个年轻警察的性命。
他有些灰心丧气,对于调查毫无头绪,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那些藏起来的日本特务揪出来,怎么把岛田关进监狱,怎么为那两个冤死的警察报仇。
他看着自己面前桌上的警长名牌,陷入痛苦之中。
这时,他的办公室门被敲响。
叩叩叩…
李探长收拾一下心情,才说道:“进来!”
小警员推门走进来,说道:“警长,大楼外面躺了个人。”
李探长疑惑地看着小警员,问道:“那人,死了?”
小警员摇摇头,“晕了。我们在他身上找到了张纸条。”
说着,小警员将纸条递给李探长。
李探长接过来一看,立刻“噌”的一下站起来,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他赶紧说道:“把那人关进关押室里,搞盆水弄醒了,我去审问。”
小警员立刻说道:“是,警长!”
李探长拿着纸条重新看了看,忽然想到什么,又坐下来,陷入沉思。
纸条上写的是李探长亲启,此人是岛田手下,或许对你有些许用处。
虽然寥寥一行字,但李探长总觉得有些异样。
李探长反复查看纸条上的字迹。
忽然,他双目睁大,快步走到文件柜里,翻找出之前慕幽笛在广州警察局被关押时签的字。
他慢慢对比两个字迹,虽然这张纸条上的字迹有故意换字形的嫌疑,但是她惯用的一撇一钩这种细小的区别,都是很难改变的习惯。
李探长笑容慢慢变大,拿着纸条哈哈大笑,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王素梅!
李探长曾经众里寻她千百度,没想到还是王素梅主动找到了自己。
李探长转念一想,忽然又觉得不对劲起来,王素梅抓了岛田的手下交给自己,那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在调查岛田?
李探长忽然背后一凉,细思极恐。难道王素梅一直潜伏在他身边,对他的事了如指掌?不然这个情况很难解释。
他忽然想起宴霜,只不过宴霜如今在政府大楼工作,他派去跟踪的人回来汇报说一切都很正常,并没有发现他有异样。
那么,宴霜跟王素梅真的一点联系都没有吗?
李探长皱起眉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