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部长生前对慕幽笛很好,慕幽笛并不想胡乱揣度陆部长的人品或私生活,而是如今想起之前的种种反常,她不得不怀疑陆部长和计阮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况且,计阮和骁豫龙之间,似乎也是不清不楚,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想得慕幽笛脑瓜子疼。她担心的是陆部长被人算计了。
她看着满脸气愤的陆曼和满脸阴郁的陆怜,这两兄妹如今共住一个屋檐下,真不知道会不会打起来。
慕幽笛看到陆曼确实消瘦许多,就对陆曼说道:“你病刚好,多注意身体,目前有很多事我也只是怀疑,需要时间去证实,你先别着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一旁的陆怜看着她,冷冷说道:“慕幽笛,你做这些不过是徒劳而已。”
慕幽笛还没说话,陆曼狠狠瞪了一眼陆怜,“你闭嘴,父亲的死是意外还是谋杀,我只认幽笛调查的结果。”
她看向慕幽笛,说道:“幽笛,父亲的事就拜托你了,不管最后查到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好。”慕幽笛笑了笑,心里却隐隐有种预感,恐怕查出的结果陆曼未必接受得了。
慕幽笛离开陆府后,就直接返回家里。
不过她一进到家里就懵了,因为几天没回家,家里竟然被小偷光顾了!
小偷翻箱倒柜,所有东西扔得到处都是,整个房子从里到外被翻找了一遍。
慕幽笛走进自己房间,打开床下的暗格,发现自己易容变装的东西都在,一些重要资料也都在,松了一口气。
她也明白,自己如今顶着多重身份游走在生死边沿,迟早有一天会曝光。
她将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清点自己财物的时候,发现钱财和首饰都在,看来小偷是冲着家里的某样东西来的。
慕幽笛无奈地笑了笑,杀手的家被小偷光顾,想想都可笑。不过财物没有丢失,她想她知道对方在找什么了,应该是宴霜藏起来的那面旗子。
这时,慕幽笛听到家门被打开的声音,她走出去,正好看到宴霜回来。
宴霜看到慕幽笛在家,先是一喜,不过看到客厅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时候,他也懵了,问道:“幽笛,这是怎么回事?”
慕幽笛苦笑,“我比你更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宴霜立刻反应过来,赶紧说道:“看来是遭小偷了,快看看丢了什么没有?”
慕幽笛摇摇头,“我的东西没丢,你看看你有什么东西被偷没?”
宴霜点点头,快步走进卧室,看到已经被打开的柜子,心凉了一截。
果然在行李最底下,那面旗子已经不见了。
慕幽笛倚在门口,说道:“看来那旗子真的很重要。”
宴霜低下头,有些懊恼,早知道在车站的时候就把那旗子扔了,也不至于现在连累慕幽笛的家被他们翻个底朝天。
他怕的不是旗子被偷,而是慕幽笛的身份曝光。
他转头看向慕幽笛,满脸内疚地道歉,“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慕幽笛无所谓地道:“这不是你的错,再说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安全了,你这段时间不是在找房子?找到了吗?”
宴霜立刻说道:“找了几个地方,等着跟你一起再去看看。”
慕幽笛想到自己最近比较忙,恐怕没时间陪他去看房子,所以就说道:“你决定就好,我听你的。”
宴霜发现慕幽笛蔫蔫的,似乎很疲惫,紧张地问道:“你昨晚没有好好休息吗?”
慕幽笛想到昨晚写了一宿的报告,根本时间没睡觉,今天一大早跑去水泥厂调查,精神高度紧张,下午又去岛田办公室,跟岛田和宴淩斗智斗勇,一整天像个陀螺一样,如今回到家,一旦放松下来,就觉得整个人特别累。
宴霜立刻抱住慕幽笛,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头枕在他的肩膀休息。
慕幽笛抱着宴霜,享受片刻的温情。她想了想,把陆部长的事告诉宴霜。
“陆曼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前上司去世了,我怀疑是谋杀,今天去陆部长出事的地方查了一下,那个郊外的水泥厂竟然是个兵工厂,那些日本人搬走很多武器,我担心他们要……”
慕幽笛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慢慢变成了浅浅的呼吸声。
宴霜转头一看,发现慕幽笛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心疼地紧紧抱住她。
以前慕幽笛曾说过,她这个职业几天几夜不睡觉,就算睡觉也是半睡半醒的假寐状态,一有动静就惊醒,能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可是人不是钢铁,常年不休息,总有一天身体会垮掉。他很担心慕幽笛的身体状况。
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立刻就带着慕幽笛远走高飞,远离这些世间的纷纷扰扰。
宴霜将慕幽笛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被子,然后走出房间,默默地收拾屋子,他决定明天就搬家。
深夜,郊区。
夜晚的水泥厂灯火通明,机器仍然在轰隆隆的工作,只不过这里的工作并不是生产水泥,而是制造不同的武器。
水泥厂外,一辆车缓缓驶来。
门卫看到车牌后,立刻打开大门,向车里的人行礼。
车一路行驶到最里面的厂房才停下。
门口站着几个人,如果慕幽笛在的话,就能认出,其中一个赫然就是陆怜。
陆怜带着手下跟几个外国器械师等在厂房大门口,看到这辆车过来后,殷勤地走上前,为里面的人打开车门。
“岛田先生,欢迎您大驾光临。”陆怜笑道。
岛田下车,看到陆怜笑了笑,“陆先生,晚上好!”
陆怜受宠若惊,立刻恭敬地邀请岛田进入厂房视察。
岛田整整衣服,率先朝厂房走了进去。
陆怜立刻小步跟上。
岛田一边走,一边问那几个外国机械师,目前这一批枪支弹药什么时候可以制成。
早上运走的那批军火是运往周边城市,而目前赶工的这批,是中村特意吩咐加急制造的武器,他知道广州那边很多势力蠢蠢欲动,所以他们日本特务也想分一杯羹,趁乱拿下一些区域。
而且东北那边也要有所动作了,尤其北洋军政府阳奉阴违,不打算跟他们日本合作,他们还要扶植其他势力对抗东北军。所以这个水泥厂就显得尤其重要。
岛田看一眼陆怜,问道:“水泥厂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陆怜顿了一下,眼珠一转,摇摇头,道:“没有。”
岛田盯着他,忽然说道:“你父亲的死,我很遗憾,他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好朋友,我们会永远记住他。”
陆怜低下头,把所有的心思藏起来。“谢谢岛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