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天旋地转,莫敬舒整个人都栽到了水里,人鱼突然的抓拽使得莫敬舒来不及堵住口鼻,咸涩的海水从鼻孔钻入他的身体,下意识呼吸的酸涩与疼痛让不会游泳的莫敬舒感到绝望。他不停地挣扎,却一直被人鱼拽着。
海水渐渐灌满他的耳朵,周围变得安静无比,水流动的声响好似安眠曲,仿佛他将在此长眠。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他有点记不起来自己是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莫敬舒的身体逐渐变得麻木冰冷,也再没有力气挣扎,他的身体像一条死鱼,飘在水里,被人鱼牵着游来游去。
人鱼见莫敬舒不再动了,就变换了姿势,一只胳膊夹着李飒,另一只胳膊夹着莫敬舒,向更深更远的海里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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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好冷……”
这是莫敬舒醒来时的第一反应。随之而来的喉咙胀痛与鼻腔内刺痛刺激他睁开眼睛。莫敬舒猛地坐起身大口呼吸,每一次呼吸,疼痛就缓解一分。
取而代之的是头部的阵阵刺痛,几乎每秒都像有一千根粗粝的针同时扎在他的脑子上,疼得他想一头撞死,把脑花撞碎,然后挖出来全部搅拌成泥!
等终于理顺了呼吸,习惯了这种疼痛,莫敬舒才想起他好像是在追那条该死的人鱼……
现在天气有些阴暗,莫敬舒抬头望天,乍一动作使他的整个头像被人用力捏住,疼得爆炸。一种欲哭无泪的表情出现在莫敬舒因头痛而扭曲的脸上。虽说天空的乌云又黑又浓,多得能压死人,但仍能看出来是白天。
乌云低得马上就能当被子盖,莫敬舒从马上压过来的云中感受到了柔软与安逸,为他缓解了一点疼痛。
莫敬舒浑浑噩噩地拍打自己的脑袋,向四周看,莫敬舒发现他正身处海中的孤岛。
这里仅有小块坚硬的土地,上面甚至没有一点植物,在大海中不知道是怎样形成的既不是石头也不是沙砾的小岛。
莫敬舒的眼睛继续四处寻找,但无论如何都看不到他的小丧尸,这个只有双人床大小甚至不能称之为岛屿的土地,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他一人。
难道又是……只有他自己活下来了吗?
刚溺水醒来的浑身不适感与失去伙伴的悲痛蒙蔽了莫敬舒的感官,愈发响亮的耳鸣在他耳边叫嚣。
身体与心理的双重疼痛让莫敬舒再也忍不住放声哭泣,豆大的泪珠源源不断地从他脸上滑落,一颗接一颗地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怎么回事?眼泪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莫敬舒看着地上和他身上还没来得及掉下去的珍珠,呆住了。
“啊???”嘶哑的声音从莫敬舒喉咙发出,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一瞬间什么鲛人泣泪成珠,用声音换取双腿之类的中外故事都涌进莫敬舒的脑袋,他抬手摸上自己的脸颊,只有两行还未干涸的泪痕,根本就没有什么珍珠。
再一看地上,珍珠确实存在。他开始怀疑自己出现幻觉,或许马上就要死了。
“哗啦——”,有什么东西从海里出来了,并且离莫敬舒还很近。听到声音的莫敬舒艰难转头,只见一颗头浮出水面,这头的额顶还有一个黑漆漆的洞,灰白的皮肤,血红的双眼,宛如水鬼勾人,但这一切莫敬舒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杏!是他的小丧尸!
李飒在水中飘忽不定,似乎有什么在阻止他向着前方的土地游动。他眨巴眨巴眼睛,告诉莫敬舒自己还活着。
莫敬舒看到李飒还活着,仿佛全身的疼痛都消失了,也顾不得“眼泪珍珠”了,所有都被他抛在脑后,什么也没想。原本坐在地上的他现在手脚并用向李飒的位置爬去。
未等莫敬舒爬出一步,一双湿漉漉滑腻腻的双手突然拦腰把他扯了回来,本来就虚弱的莫敬舒自然没有力气与之抗衡,直接歪倒在地上。他试图起身去看是谁这么恶毒,把他拽倒,阻止他与他的小丧尸重逢。
一双狭长的眼睛略过莫敬舒背后,转到他身前。
那条抢走李飒,害他溺水,阻止他行动,还满口谎言的人鱼正邪笑着看向他。
莫敬舒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没想理他,自动屏蔽掉人鱼那冰冷又执着的目光,他爬起来再次向李飒那里看去,李飒还停留在那里,由于只露出一个头,刚才相见的喜悦被未知的不安冲刷了,他迫切地想看到李飒的全身,好确认他是否完好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