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莫敬舒把铁链教徒所有的动作都回想了一遍之后,突然发觉,铁链教徒可能已经发现了他们。
从刚下楼梯时的静止不动,到距离很近的吊顶,莫敬舒并不认为他和李飒能逃得过天花板上的眼睛。就像教室里的老师与学生。
最后铁链教徒甚至在门口停留了一下,在他关上木门之后,莫敬舒并没有听到上锁的声音,或许铁链教徒在给他们留门,故意放他们离开也说不定。
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么,但他们两个不可能一直待在地下室,所以为什么不试一试走出去呢?
于是莫敬舒再次整理他和李飒的“黑袍”,确保不会松松垮垮地掉下去之后,牵起李飒的手,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下室里所有的棺椁,轻手轻脚地走向楼梯。
莫敬舒猜得果然没错,木门虚掩着,沿着木门的缝隙,一道光从中射了进来。
那是铁链教徒给他们故意留出的缝隙。
只是他为什么不在地下室里就来找他们呢?莫非有什么东西能够知道地下室里发生的事吗?
莫敬舒稍微向下走了一点,他巡视周围,没有看到监控器之类的东西。
他不再流连于这里,而是带着疑惑推开了木门,莫敬舒在打开木门的一瞬间,绚丽的色彩像洪流一样涌了出来,眼前一片巨大花窗玻璃就被安置在正对地下室木门的位置。
莫敬舒和李飒在昏暗中待了太久,连时间观念都不是很明确了。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自然光的莫敬舒此刻全身都被透过花窗的阳光照耀着。黑袍好像吸收了绚烂的彩光,莫敬舒身上都暖洋洋的。
“原来已经早上了呢。”莫敬舒扒开遮在脸上的黑色布料,闭上眼睛仰头享受了片刻重见的光明。也就三四秒钟,他收回昂起的下巴,然后向门外探去。
地下室外面是一道长廊,向上看,穹顶呈尖锥形,从中央生出自上而下凸起的方形楞条,楞条十分圆滑地延伸到到整个长廊的三分之一处,像许多人体的上半身骨架相拼接成一整条,挂在穹顶上面。“肋骨”末端隐入墙壁,与灰黄色的土石墙融为一体,仔细看还有隐约的线条笔直地向下,一直到与地面的连接处。
莫敬舒向右看去,与他们所在一侧的对面是一排花窗,最具特色的教堂窗户。这下让莫敬舒更加确定这里是教堂了。
地下室在长廊的尽头,他们左面就是一堵墙,而长廊的另一个尽头是一道巨大的几乎独占整面墙的红棕色大门,由于距离太远,莫敬舒看不清具体细节,只能依稀看到门上有一个白色的十字架。
莫敬舒牵起李飒,俩人迈出木门,莫敬舒首先转向左面,他在那片黄灰色的土石墙上四处捶了捶,确保没有听到异常的响声后,又向土石墙旁边摸索,周围的地方都被他摸遍了,没有发现任何机关。
莫敬舒这才放心地牵着李飒走向另一边,莫敬舒边走边四处看,他潜意识认为铁链教徒会给他们留下一些线索,否则他们不会轻易地从地下室出来。
地面上灰黄色的砖石经过长时间的磨损已经反光发亮,映照出彩窗玻璃的倒影。
长年累月的砖石路中间微微凸起,两边向下凹陷,彩窗玻璃在砖石路上的倒影也变了形状,原本整齐的圆形图案扭曲变形,一个紧挨着一个拉长延伸,像在呐喊的灵魂。好像下一秒就要活过来,爬出砖石。
莫敬舒转头一看,彩窗依旧在那里光彩夺目,没有因地下的形变而变化。
现在发生什么莫敬舒都不会奇怪,只是需要提前做一些心理准备。就像现在这样,彩窗如果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他也不会害怕。
莫敬舒向砖石路的前方看去,突然瞥到有一处砖石没了反光,他牵着李飒走上前,发现上面撒了一层银白色粉末,继续向前,莫敬舒看到砖石路上有一条断断续续的银白色粉末,像陷阱前的诱惑。
莫敬舒走在前面,李飒跟在后面。因为他的黑袍裹得更紧,莫敬舒怕它掉,所以李飒就不会走得很快。
在偌大的彩窗之下,俩人的手臂都快展成一字形了,莫敬舒终于注意到这个问题,他放慢脚步,等着李飒一起向前。
他们顺着银白色粉末一路走到了大门前,莫敬舒捏了捏李飒冰凉僵硬的手,李飒收到示意,然后俩人一齐推开了面前红棕色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