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 李二牛应了一声,便指挥着手下几个身强体壮的将士上前。那几个将士得令后,气势汹汹地走到大门前,用力一踹,“哐当” 一声,大门被踹得摇晃起来,木屑簌簌而落。紧接着又是几脚,门便被踹开了,门内的家仆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惊慌失措,纷纷从各处跑来查看。
一见到门外站着的朱权、李景隆等人以及那一群如狼似虎的将士,家仆们吓得呆立当场,大气都不敢出。
朱权冷哼一声,大声喝道:“去,把你们家老爷叫出来见本王,就说宁王和曹国公来查访了,让他别磨蹭,赶紧的!”
家仆们面面相觑,有个胆子稍大些的哆哆嗦嗦地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内堂跑去通报了。不多时,一位身着官服的文官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见到眼前这阵仗,先是一惊,而后强装镇定地拱手行礼道:“不知宁王殿下、曹国公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只是殿下和国公深夜到访,又如此大动干戈,不知是为何事呀?”
朱权斜睨着他,眼神中满是审视,慢悠悠地说道:“大人,您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如今陛下给了本王和曹国公便宜行事之权,特来看看你这府邸里,有没有藏着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你若是心里没鬼,就乖乖配合,要是敢有什么小动作,哼,可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那文官心里 “咯噔” 一下,却仍陪着笑脸说道:“殿下这是哪里的话,下官一向奉公守法,兢兢业业为朝廷效力,怎会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呀,殿下但请随意查看便是了。”
李景隆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有没有,搜一搜便知!来人呐,给我进去仔细地搜,莫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大宁卫的将士们齐声应和,便如潮水般涌进了府邸之中,李景隆也看明白了,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不能黑锅他背一半,还做了好人。
刹那间,府邸里就乱成了一团,呼喊声、哭闹声、东西被打翻碰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丫鬟小厮们吓得四处奔逃,那些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妻妾们也吓得花容失色,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嘤嘤哭泣。
朱权站在院子里,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仿佛已经笃定这府邸里定能搜出些什么来似的。
而此时,应天城内其他的文官们听闻朱权等人又去了别家府邸清查,更是吓得惶惶不可终日,纷纷聚在一起,商量着对策,有的主张立刻联名上书给陛下,弹劾朱权和李景隆滥用职权;有的则觉得还是先观望观望,看看事态发展再说。
更多的还是观望朱权和李景隆的下一步行动,是就此收手,还是就此一发不可收拾,这决定着他们接下来的动作,造反的事情终究要有一个说法,朱权现在如此行径,谁知道是不是朱棣的默许,一时之间,应天城彷佛再次成为了一个大漩涡,朱权这一次直接就在漩涡的中心点。
大宁卫的将士们在府邸中里里外外搜了个遍,翻箱倒柜,将原本井然有序的宅院折腾得一片狼藉。可半晌过去,却并未搜出什么实质性的可疑之物,那文官见状,脸上的紧张之色渐渐褪去,转而换上了一抹略带嘲讽的神情,朝着朱权拱手说道:“殿下,国公,您瞧,下官这府邸清清白白,并无任何不妥之处呀,如今这一番折腾,下官倒也罢了,只是家中老小着实被吓得不轻,还望殿下和国公能给个说法才是。”
李景隆眉头一皱,心中有些烦闷,本想着能搜出些把柄来,毕竟这位也算的上是“位高权重”了,朱权则是无所谓的说道:“左都御史,意图谋反,来人,满门抄斩。”
左都御史一听 “满门抄斩” 四个字,顿时怒火中烧:“宁王?宁王又如何,你想动老夫还嫩了一点,你等着,我去告你御状。”
“告御状,你去吧。”朱权双手抱胸冷笑着说道。
“去就去,你还吓老夫?你吃奶的时候,老夫就在这朝堂之上了。”左都御史吹鼻子瞪眼的。
朱权听了这话,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声音也冷了几分:“左都御史,你这是倚老卖老,本王说谋反,那就算谋反,你以为空口白牙去御前喊几句冤枉,我四哥就会信你?哼,未免太天真了些。”
左都御史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朱权的鼻子骂道:“你这黄口小儿,仗着有从龙之功,便在这应天城里肆意妄为,随意污蔑朝廷命官,老夫倒要看看,陛下究竟会不会任由你这般胡来!”
李景隆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呵斥道:“左都御史,你说话可得注意些分寸,殿下如今清查府邸,也是为了朝廷安稳着想,你若真的清白,又何惧这一查?如今没搜出东西,你便这般嚣张,莫不是心虚了吧?”
左都御史狠狠地瞪了李景隆一眼,冷哼道:“曹国公,你莫要在这里与他一唱一和,你们今日这般行径,已犯了众怒,朝堂上的诸位同僚可都看在眼里,老夫这就进宫面圣,定要让陛下为老夫做主,还老夫一个公道!” 说罢,一甩衣袖,便气冲冲地往府外走去,那架势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二牛,左都御史谋反,还意图刺杀本王,砍喽。”朱权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李二牛一听,毫不犹豫地应道:“是,殿下!” 说罢,就拔出了腰中的佩刀,快步上前,一刀毙命。
这一刀下去,左都御史瞪大了双眼,至死都不敢相信朱权竟真的敢下此狠手,眼中满是惊愕与愤恨,身子晃了晃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鲜血从脖颈处汩汩涌出,在地上迅速蔓延开来,染红了一片地面,李景隆是看的目瞪口呆,他都没想到朱权手这么黑,这么大的一个正二品,就这么没了,就不怕朝堂引发地震。
李景隆呆立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地上那已经没了气息的左都御史,、对朱权说道:“朱权啊,你这…… 这可真是捅了天大的娄子了呀!左都御史那可是正二品的高官,在朝堂上颇有威望,人脉众多,你就这么把他给杀了,且不说陛下那边如何交代,光是朝堂上那些大臣们,怕是都要跟咱们拼命了啊,这往后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乱子呢。”随后又说道:“这可是管吏部的大佬,门生遍布天下。”
朱权眉头微微一皱,眼中却依旧透着那股狠厉与决然,他看着李景隆,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说道:“老曹,你看看担心受怕的,不就一个正二品的左都御史,小事,天塌不了,再说了,我这次来就打定主意了,杀他个血流滚滚然后我回大宁,你在这里收拾烂摊子。”
李景隆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现在也顾不上其他的了,说道:“朱权,你小子不厚道啊,说的这是什么话呀!你杀了人拍拍屁股回大宁,把这烂摊子都丢给我,这可如何是好啊?那朝堂上的大臣们岂能轻易放过我,一人一口唾沫都要把我淹了,你可不能这般行事啊,咱们既然一同领了这清查之责,那不管怎样,都得共同面对才是,怎么能偷偷就跑了呢。”
朱权却依旧一脸淡然,微微撇了撇嘴道:“老曹,你也太胆小了些。这事儿看似棘手,可只要应对得当,也并非过不去的坎儿。我回大宁,那也是权宜之计,你想啊,如今这应天城各方势力都盯着咱们,我暂回大宁,正好能避避风头,从外面暗中继续收集那左都御史谋反的证据,也好给咱们后续行事增添几分底气。”
李景隆气得直跺脚,指着朱权说道:朱权,你说得倒是轻巧,可现在这局面,你一刀下去把人没了,消息早就传遍了应天城,那些文官们正红了眼,恨不能立刻将咱们千刀万剐呢,陛下那边能受的住?你这一走,我独自面对,如何招架得住啊?到时候,怕是不等你找来证据,我这脑袋就得先搬家了呀。”
“怕什么,天塌了有个高的人顶着呢,安了安了,不是什么大事。”朱权无所谓的摆摆手,“二牛,下一个,夏延吉?算了算了,再下一个。”朱权说着把夏延吉从纸上划了下去,随后手指头放在了应天府尹,“就他了,应天府尹。”
李景隆一听这话,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朱权,你这是疯了不成啊!刚杀了左都御史,这又要对应天府尹动手,那可是掌管着应天城一应大小事务的官员啊,你这般接二连三地行事,莫说是陛下那边彻底没法交代了,就是这整个应天城,怕是都要被你搅得翻了天呐!”
朱权却满不在乎地冷笑一声,道:“老曹,你就是太瞻前顾后了,这应天府尹看着清正,可背地里谁知道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如今这局势,咱们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清查下去,我倒要看看,这应天城里到底藏了多少心怀不轨之人。”
李景隆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连连摆手道:“权哥,我叫你权哥,你这不是彻查啊,你这是谁给你用过绊子,你现在就去点他的名字,左都御史之事已然闹得满城风雨,不用想,朝堂上那些大臣们都快把皇宫的门槛给踏破了,这要是再去清查应天府尹,那无疑是火上浇油,到时候别说找证据证明他们谋反了,怕是咱们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陛下给治了罪啊。”
“我有免死铁券。”
“刚刚杀了一个左都御史,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我有免死铁券。”
朱权一脸淡然,又重复了一遍 “我有免死铁卷”,那语气中透着一股笃定,仿佛这免死铁卷就是他肆意行事的最大底气。
李景隆却是哭笑不得,急得在原地来回踱步,说道:“朱权啊,虽说咱俩有那免死铁卷,可这东西也不是万能的呀!你老爹发的丹书铁卷,最后谁用上了,除了马三刀当了买酒喝。“
朱权听了李景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脸色也变得严肃了几分,不过仍是嘴硬道:“老曹,那情况能一样吗?马三刀那是蠢,咱哥们可聪明着呢。”
“行了行了,你不是要去应天府尹那里吗,走吧。”李景隆也摆烂了,破船还有三根钉呢,更何况他们这也不是破船。
朱权见李景隆终于松了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老曹,这才对嘛,做事就得有这股子果断劲儿,瞻前顾后可成不了大事。” 说罢,便率先朝着应天府尹府邸内走去,那步伐迈得又大又稳,丝毫不见犹豫。
李景隆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嘴里还嘟囔着:“杀一个和杀一群有什么区别吗?”
二人进到府邸内,只见那大宁卫的将士们还在各处翻找着,整个府邸已然是一片狼藉,物件杂乱地散落一地,丫鬟小厮们瑟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那些妻妾们也都花容失色,眼中满是惊恐。
应天府尹站在一旁,脸色愈发阴沉,见朱权和李景隆又进来了,忍不住上前说道:“殿下,国公,下官这府邸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了,实在是没什么可查的了呀,您二位这般纠缠不休,到底是何用意?莫不是非要给下官安个莫须有的罪名不成?”
朱权刚想说什么,却见李景隆突然想起什么,随后偷偷的跟朱权说道:“老十七,我突然想起来,前一段时间都是你们大宁卫巡察应天城的,跟应天府尹配合的挺好的,而且我看他有暗暗归顺之意,据陛下说,应天府尹最近没少朝着他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