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朱高煦在处理辽东事务上逐渐有了些心得。他开始明白,这看似琐碎的日常事务,实则关乎着辽东的稳定与繁荣。在师爷们的悉心教导下,他学会了如何根据农田受灾的程度合理调配粮食,既能让受灾百姓度过难关,又不至于让粮仓空虚;对于边防哨所的人员轮换,他也能综合考虑士兵的经验、体能以及家庭情况等因素,制定出较为妥善的方案。
尽管如此,安抚部落的工作却依旧进展缓慢。朱高煦按照朱权的吩咐,派人给各个部落送去了礼物和书信,表达大明的善意与和平意愿,然而,部落的回应却十分冷淡,他们对大明的猜疑并未轻易消散,毕竟带着整整八万带甲之士,你要说他们是过来度假的,谁信啊,连朱高煦也不信。
“叔,这些部落是怎么都安抚不了,我是又给钱,又给粮食,就差把我自己给他了。”朱高煦终于逮住了朱权,连连诉苦。
“还有这回事,你不会让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啊。”朱权抠了抠鼻子,最近一段时间,他只顾的找铁矿,煤矿了。
“还能动武?”朱高煦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谁告诉你不能动武了,对了,这一段时间你联系应天没有。”
“联系了,毕竟马上就要入冬了,咱们带的这八万人马,人吃马嚼的,还得让应天那边统一安排。”
“文官的事情如何了?”
“听老大说,文官也是妥协了,李景隆这一次可是狠了心了,说咱们到辽东之后,李景隆又抄了好几个文官的家,本来武将勋贵就看不上李景隆和文官天天在一起,这次可好了,李景隆十分受到武将勋贵他们的示好了,本来李景隆就文不文,武不武的,那边都不讨好。”朱高煦跟个碎嘴子一样,叭叭叭的不停。
朱权听了朱高煦的汇报,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索着辽东的局势与应天的政治动态之间的微妙联系,“李景隆此举虽暂时稳住了武将勋贵,可文官那边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动,迟早会波及到我们辽东这边,老二啊,我们得加快在辽东的布局,让这里成为稳固之地,方能应对可能到来的变数,刚好,该杀鸡儆猴就杀鸡,我看女真就挺适合当鸡的,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全灭了,我就不相信这辽东还有不听我话的。”
朱高煦听闻朱权的话,不禁面露犹豫之色,说道:“叔,女真部落挺听话的,既然你说了要灭他们,就灭他们,若贸然将其全灭,恐怕会引发辽东各部落的恐慌与联合反抗,届时局面恐难以收拾,况且,女真这行踪飘忽不定的,特别是野人女真,这怎么办?”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部落联合反抗?老二,谁露头就给我打谁,出了事情我兜着。”朱权的话掷地有声。
“也不是不行啊,叔,我早都被憋疯了,你可不知道,我天天面对着那一堆奏折,我都不知道老大是怎么做出来的,头大。”朱高煦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朱权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当皇帝容易呢?你老大坐在那位置上,要平衡各方势力,处理各种政务,可比你这辽东之事复杂得多。你且先把女真之事办好,若能成功,辽东局势可定,日后你在这也能有更大的作为。”
朱高煦挠挠头,应道:“行吧,叔。不过这灭女真也得有个计划,不能盲目出兵。我先派人再去仔细探查一番他们的虚实,尤其是那野人女真的活动范围和聚居地,尽量做到知己知彼。”
朱权点头表示赞同:“嗯,此举甚是必要。另外,你也别把安抚其他部落的事给落下了,在对女真动手之时,也要让其他部落看到我们的区别对待,让他们明白只要听话,便可保得平安,这一次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先给他们招安了,让女真自己聚到一块,方便你下手,但是这可是有一个前提,你各方都需要玩好了,或者你就拉拢建州女真,让他们内斗,具体的你看,思路我已经给你了,对了老二,给你提个醒,这跟以前的小打小闹可不一样,这是灭族。”
朱高煦沉思片刻后说道:“叔,若要招安女真,让他们自聚一处,我觉得可先派一位能言善辩且熟悉女真习俗之人前去游说建州女真的首领,许以重利,比如更多的贸易特权、土地资源等,让他们出面召集女真各部,就说朝廷有意与女真共商辽东发展大计,为表诚意,会在指定地点举办盛大的和谈宴会,各部前来皆有厚礼相赠,等他们齐聚,我们再暗中布置兵力,便可一举将其拿下。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持续对其他部落释放善意,让他们知晓我们只针对不听话的女真。”
“我只要结果,过程我不听,你去准备吧。”朱权丝毫没意识到,他的放权造就了一个辽东土皇帝。
朱高煦领命而去,心中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终于能有机会大展拳脚,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紧张的是此次行动关乎重大,一旦失败,他没想过,无非就是费劲和不费劲的区别,他立刻着手挑选合适的人选去游说建州女真首领,经过深思熟虑,选定了一位名叫王瑾的谋士,王瑾长期在辽东生活,与女真部落多有往来,不仅能说会道,还对女真的习俗、文化以及内部权力结构了如指掌。
朱高煦将王瑾召来,郑重地说道:“王瑾,此次任务非你莫属。你带上本王的书信以及丰厚的礼物前往建州女真,务必说服他们的首领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事成之后,本王重重有赏,你将成为辽东的大功臣,若有差池,你也知道本王的手段。”
王瑾恭敬地行礼道:“殿下放心,小的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殿下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