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开车回到家后,马上就拿起吉他练习,今天在何清面前弹奏的时候,好几次我都感觉有些生硬,像是施展不出拳脚一般,也不知道是生疏还是状态的问题,为了今晚能一帆风顺,也只能加紧练习了。
练习了许久,直到我满意下来才停止,放下吉他后,转头便打开衣柜,将其中的琴盒拿了出来,里面装的是许悦瑶送给我的贝斯,看着它,我的思绪万千。
盯着好一会后,我将琴盒打开,拿出了那把我视为珍宝的贝斯,用手轻轻的抚摸着琴身,抚摸着琴身上面画着的涂鸦,那是我和许悦瑶一起画上去的,我又陷入了回忆之中。
我摇了摇头,强行将思绪打断,随后抱起贝斯坐在凳子上,又重新练习了起来。
旋律逐渐响起,我也渐渐沉湎其中,就在曲子进入一个关键的转折段落时,我的手指在不经意间划过了错误的品格,本该沉稳厚重的低音,突然变成尖锐且突兀的声音,我的表情微微一怔,迅速调整过来,重新调整到了正轨。
正当我以为没有什么大碍时,好巧不巧,我再一次的按错了和弦,这一次我直接停止了下来,眉头紧紧的锁着,我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连续犯两次低级错误。
我有些不信邪,又从头开始弹起,这一次只出现了一次错误,但这对于我来说依旧是接受不了的,我仍然找不到头绪。
我轻轻地把贝斯放进了琴盒,放好之后我又拿起吉他弹奏起来,这一次却没有出现问题,相反还很让我满意。
我彻底懵了,难道是因为贝斯的问题?再次看向贝斯,思绪再一次涌上了心头,我突然醒悟,好似知道了原因。
最终我还是将贝斯好好收起来,再一次放进了衣柜中,或许有关她的东西,我都要尝试去戒掉了。
我点上一根烟后,吸了几口后便坐在沙发上发呆,相比之前工作的时间紧迫,现在时间充裕下来,我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我猛吸几口烟,然后把带有火星的烟头扔进烟灰缸碾碎,拿起吉他练习起来。
我就这么弹了一下午,感觉到肚子饿的空瘪瘪的才停下来。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将吉他装好琴盒后,我斜背在肩上,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便出门了。
大约开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了滨江区这边,路上有一点小堵车,还好没有耽误太多时间,海风清酒吧就在这片区域,我准备先找家离酒吧近的小饭馆吃饭。
找到目标后,是一家名为江西小炒的小饭馆,我停好车后,下车刚没走几步,就看到街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揉揉眼睛,确定那个人就是林萱,她居然在街边卖唱,我走了过去,等她弹奏完后,惊讶的对她说道。
“林萱,真是你啊,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
这一边距离海风清酒吧还是有几百米距离的,概率这么小的几率都被我碰上了。
林萱转头后也惊讶了一会,随后站起来离开了凳子上,开口对我说道。
“邬云?这么巧啊,这都能碰上。”
还没等我开口,林萱马上拿起话筒对周围说道:“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有点私事就先不唱了,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此话一出,周围马上就有人起哄道。
“这么好听,我们还没有听够呢,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林萱一时不知怎么开口,我马上开口对林萱道:“既然你的观众要求再来一曲,那不如咱俩合奏一曲吧,既满足了观众,也圆了你那想要互相探讨音乐的梦。”
林萱愣了一秒,随后微笑道:“好啊,那吉他给你,你来伴奏吧,我来主唱。”
“不用,我带了吉他,就在车上,你等会,我现在去拿。”
说完后我便匆匆跑向车那边,拿起吉他盒后斜背着回到了林萱那边。
取出吉他,安置好吉他盒之后,我与林萱短暂沟通了一会,确定了弹唱的歌曲——周董的《珊瑚海》。
等我调好音后,向林萱比了个oK的手势,林萱也点点头,手指轻拨琴弦,旋律如同潺潺流水般轻柔的响起。
我迅速跟上林萱的节奏,等前奏过后,我轻声的弹唱起来。
“海平面远方开始阴霾,悲伤要怎么平静纯白,我的脸上,始终挟带,一抹浅浅的无奈。”
等我唱完了男声,林萱那婉转空灵的嗓声也缓缓开口。
“你用唇语说你要离开。”
“心不在。”我迅速接上,接着我们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开始了合唱部分。
“那难过无声慢了下来,汹涌潮水,你听明白,不是浪而是泪海。”
很快便到了高潮部分,我也逐渐沉浸在其中,节奏颇好。
“转身离开。”
“你有话说不出来”
我们再次很有默契的合唱了起来。
“海鸟跟鱼相爱,只是一场意外,我们的爱,差异一直存在,风中尘埃,等待竟累积成伤害,转身离开,分手说不出来,蔚蓝的珊瑚海,错过瞬间苍白。”
“当初彼此,不够成熟坦白…不应该,热情不再,你的笑容勉强不来,爱深埋珊瑚海……”
就这样,我们一直保持高默契的弹唱下去,直到结束,周围鼓起了大片掌声,不少人拿出手机扫地上的二维码进行打赏,不出意外这会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林萱向周围鞠了一躬表示感谢,很快她便收拾好周围的东西,其实也就一个包,一个音响,还有她手上的吉他。
我帮林萱拎着一个包,开口对她道。
“走,我请你吃饭,我已经很久没有刚才唱歌的那种沉浸感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你。”
“还是我请你吧,刚才那首的合唱是真的很棒,还给我带来了收入,我才是该谢谢你的人。”林萱轻笑道。
“也行,就那家江西小炒吧,你这些东西放我车上就好了。”
等把东西放进车的后备箱时,林萱很是惊讶的对我说道。
“不是,你开奥迪A7,然后干的还是酒吧驻唱?”
“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只是有点好奇。”林萱又补充了一句。
“哪能啊,这车朋友借的,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领买这车。”我苦笑道。
“噢…那你们关系真好。”林萱点点头道。
我应了一声,又开口道:“行了,不说这么多了,先去吃饭吧。”
“好。”
走进这一家江西小炒,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浓的辣椒味,我习以为常,而旁边的林萱突然捂住口鼻打了个喷嚏。
“好浓的辣椒味啊,有点呛鼻。”
“还好吧,可能是你没闻习惯。”我摆了摆手道。
“对了,你能吃辣吗?”我又问了一句。
“一点点,你点微辣就好了。”林萱开口道。
“好。”
我和林萱点好菜以后,便随意找了个靠墙的桌子坐下了,等菜上桌以后,林萱这才不紧不慢的拆开餐具,拿起开水烫了一下碗筷后才动筷。
我还没吃几口,就见林萱的小脸迅速的涨红,我一瞬间还以为是我恍惚了。
“水水水,邬云帮我拿瓶水,太辣了。”林萱被辣的小脸通红,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小手还不停的扇着风。
我有些哭笑不得,赶忙起身到前台拿了瓶矿泉水递给她,林萱喝完水感觉好一点这才嘟囔道:“这不是微辣吗,怎么这么辣啊。”
我尝了一口她点的那盘黄豆焖鸡脚,疑惑道:“是微辣呀,没错啊,我吃着没感觉啊。”
林萱有些无语道:“是微辣没错吧,但是他家炒菜的锅搞不好都是辣的。”
我被逗笑了,只好对林萱说道:“我去给你重新点两个吧。”
说完我便重新去点了不放辣的一荤一素,等菜上桌后我借吃饭的机会问道。
“对了,你是哪儿的啊,还没好好了解过你呢。”
“福建厦门,我的家乡,那里的海景非常好看,还有一座景色优美的鼓浪屿小岛,有机会的话带你去看看。”林萱浅浅一笑道。
“我还没看过海呢,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看看。”
“对了,你是杭州本地的吗?”林萱问道。
我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只是过来打工的,我是孤儿,从小就在南昌的一家偏僻的福利院长大,对我来说,福利院就是我的家,但这里也能算上我的第二故乡。”
林萱愣了一会,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开口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戳你痛点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没事,这些事我早就不把它放心上了,计较这么多累不累啊,我又不是赌气的小孩子是不是?”我很是平淡的说道。
林萱拍拍自己的胸口呼出一口气,开口:“不生气就好,要是因为我影响到你今晚的状态,那我得愧疚死。”
“我压根没往心里去,早就习惯了。”我毫不在意说道。
等吃完这顿饭,我对林萱说道:“我得先去酒吧了,今晚还要驻唱,就不奉陪了。”
林萱用她那修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转而对我说道。
“我今天晚上还有空,不如跟你一起去吧,刚才和你合唱的珊瑚海到现在我都意犹未尽呢。”
“那可以啊,只要不耽误你事,酒吧肯定是欢迎你的。”我较为惊讶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我去上个洗手间。”
“好。”
我起身走到收银台准备结账,却被告知已经结过了,我有些郁闷,只好蹲在路边的路沿石上等着林萱出来。
林萱出来后,一眼就看到我蹲在路沿石上,这时我也看到了她,起身向她抱怨。
“不是说好我请客吗,居然一个人偷偷把账结了。”
“哎呀没事的,下次你再请回来就好啦,有来有往嘛。”林萱笑道。
“哎,行吧,说好了,下次我请你。”
“好,那就这样,先回酒吧,别耽误你的正事。”林萱温声道。
“行,那你在这等着,我把车开过来。”我随口说道。
我起身走向停车的地方,上车打好火,将其停在了林萱的旁边,等林萱坐上副驾驶后我这才起步开往酒吧。
没过几分钟便到了酒吧附近,我把车停好后,与林萱一同走进了酒吧。
刚进酒吧,迎面就碰上了何清,我微微一怔笑道。
“清姐好。”
何清微笑回了一个“好”字,随后又打趣道:“林萱,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呢,还是和邬云一起来的。”
“路上碰到的,然后刚好有空,就一起来了。”林萱解释道。
“好,那今晚的客人又有耳福了。”何清尾音勾着笑意。
“清姐,那我们先去准备一下了,就先不奉陪了。”我开口道。
“去吧,刚好我也有点事要外出,就拜托你们帮我看看店咯。”何清含笑道。
看着何清离开了酒吧,我和林萱这才开始接下来的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无非就是调好音,做好心理建设罢了,这些对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做好准备后,我和林萱拿着吉他上台,各自找好位置坐了下来,随后开始了合奏,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今晚我们准备弹奏纯音乐就好了,如果唱的话,太伤嗓子了。
就在我和林萱沉浸在合奏中的时候,一道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
“邬云?”
我抬头望去,却看见了台下一个让我感到十分厌恶的人物。
“还真是你啊邬云,哟哟哟,学习和工作上被夸上天的邬云,居然也会有一天跑这成为一个卖唱的。”一个三角眼,长相自带刁钻刻薄的男人在台下冷嘲道。
“李奕,你这张嘴还是跟以前一样臭。”我放下吉他,淡淡的给出了回击。
“嘿嘿,那又怎么样,我依旧混的好好的,年薪四十个打底,你呢,这么久没见,反而成为一个卖唱的,啧啧啧,看看现在的你,还能像大学里那样风光吗?没有向着你的人,你什么都不是!”李奕的言辞冰冷刺骨,让人心生寒意。
“说完了?说完就滚吧。”我鄙夷道。
李奕这时也不说话了,就在那儿玩弄着手机。
林萱这时也发现我这边的异常,向我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我摇摇头表示没事,还用唇语说了句话,“小问题,我能解决。”
这时李奕也不玩弄手机了,反而坐在台下一个人喝起了啤酒,这一幕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过多久,来了三个人凑到李奕旁边,我也认出了这三个人,其中两个是李奕的小跟班——冯贺和黄文明,还有一个是大学班上的副班长孙竹。
我和李奕的梁子在大一就结下了,李奕是我们班的班长,想借着职位便利占用我的贫困生补助,而后被我发现将其举报了,于是李奕便因此将我记恨上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我尽心尽力去建立和老师们的人际关系,恐怕这四年大学生活我将没有一天好日子过。
“来来来,老冯老黄,还有小孙,看看这上面的是谁。”李奕冷笑道。
“李哥,这不是邬云吗,哈哈,怎么变成卖唱的了,以前他不是挺风光的吗。”冯贺坏笑道。
“李哥,还真是难得一见啊,他也有今天啊。”黄文明对着李奕谄媚道。
我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表演,但我还是有些不解,当初孙竹也是接受过我不少帮助的,现在也和李奕混到一起去了?
李奕拍拍手表示停止,转而用他那虚伪的表情笑眯眯的对我说:“邬云,刚好这边有不少同学在聚会呢,这不想着你可能发达了,大概瞧不上我们,就没邀请你,既然你现在混的不行,又刚好碰到了,就一起去聚聚吧。”
“不去,没看到我在忙吗。”我冷淡回应。
“呵呵,先别拒绝的这么快嘛,唉,你也不想这个时候酒吧闹事吧~耽误酒吧生意就不好了呢,到时候老板怪罪你那就不好呢~”李奕讥笑道。
“李奕,事情闹大了也不好,给我个面子,就简单的聚聚而已,没事的。”孙竹劝道。
此话一出,我有些犹豫,毕竟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我也不想闹这么大,不想让清姐太过于难堪了。
思索片刻后,我瞥了一眼李奕道:“那我就去看看你们搞什么幺蛾子。”
对于这不怀好意的邀请,我倒要看看他们玩什么把戏,不管来什么,我全接下了,无非就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那请吧。”李奕冷笑道。
我走到另一边对林萱沉声道:“这里你先盯着会,我暂时离开一会。”
“那群人一看就是没安好心,你真要去啊。”林萱有些担心。
“没事,一群跳梁小丑而已,难不成还能把我打一顿不成?”
“好吧,那你注意一点,有问题求助我们。”林萱凝声道。
“好。”
说完我便跟上李奕等人的步伐,朝着二楼的包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