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费用我来承担。”秦瑜赞同地点点头,因闫晚琬主动搭话,心底不禁泛起丝丝欣喜,原本的局促之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闫晚琬心满意足地微微颌首,不紧不慢道:“行,既然你应下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此番我不要金银,我要西域那块地。”
秦瑜神色骤变,满是惊讶地望向她,目光中似在无声问询:你莫不是说错了?西域那地方,他可做不得主。
闫晚琬却神色笃定,不容置疑地说道:“我就要那块地,我相信秦大将军神通广大,定能想出周全法子,助我将其收入囊中。”
秦瑜双唇紧抿,此事难度颇高。西域之地本就不属于大夏,若想拿下,唯有强攻。虽说攻下来并非难事,可后续的归属问题却棘手至极。一旦朝廷知晓,必然会将其收归国有,他区区一个将军,哪有资格擅自处置土地归属?
秦瑜眉头紧锁,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你是想逼我用第二种办法?”
闫晚琬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轻声说道:“秦将军行事向来果决,具体如何做,我无意过问。只是,待东西送到那一日,我希望看到的,是完完整整属于我的土地。”
秦瑜闻言,不禁深吸一口气,心中暗忖:这下可好,闫晚琬这般态度,摆明了是动了真怒,才会丢给他这么个棘手的难题。
“我明白,我会尽快拿到。”
“那我就提前谢过秦大将军了。”
闫晚琬笑靥如花,心情大好的主动说道:“大家如若要种地,我这倒是有一种便利的灌溉方法,让大家不必为水源发愁。”
在城外有一条旧河道,只要将河水引入城内灌溉土地,再修建几个蓄水池,以备不时之需即可,而翻车就是现成的选择。
她简单的讲述了一下,秦瑜等人就明白她的意思,更是对翻车此物好奇不已,迫不及待的想上手一试。
说罢,秦瑜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诸位,如今局势危急,咱们唯有齐心协力,才能共渡难关,为了城中老小,为了咱们的家园,干!”
众人纷纷响应,酒杯碰撞间,满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一夜,议事厅的烛火彻夜未熄,众人围绕着种粮、换物、水利等诸多事宜,细细筹划,直至东方泛起鱼肚白,一份详尽的自救方略初步成型,而秦瑜心中那块巨石,也稍稍落了地,只待付诸行动,开启一种全新的行军模式。
离开军营后,闫晚琬与秦瑜并驾齐驱地向前走着。
闫晚琬率先打破沉默,开口问道:“最近你可有我父亲的消息?”
秦瑜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答道:“父亲前些日子给我传了一封暗信,信中说他目前很安全,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要去找他,以免暴露行踪。”
闫晚琬听后,默默地点头表示明白,紧接着又问道:“我能看看那封信吗?”
秦瑜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信件,递给了闫晚琬。
闫晚琬接过信,深吸一口气,一股特殊的味道瞬间传入鼻腔,她微微一颤,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将信件还了回去,继续向前走去。
“既然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先回南平了。”
秦瑜的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宛如鼓点般急切地催促着,可话到嘴边,出口的却成了:“你要不要稍微等我一下,过几天,我跟你一块儿回去。”
闫晚琬微微挑起眉梢,目光里透着几分审视,轻启朱唇:“你确定自己能回得去?”
秦瑜:“……”
他心里没底,甚至几乎能笃定,那人是断不会允他回去的,更不会让他在边关过得顺遂。
闫晚琬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说道:“我自己回去就成。”
言罢,两人之间再度被沉默所笼罩。
就在秦瑜终于攒足了勇气,想要开口解释先前那番话的时候,闫晚琬已然抵达了下榻的驿站。
她微微仰头,看向秦瑜,平静说道:“我到了,明早我便启程。承诺给你的肥料与工具,会一并送来,随行的人会教士兵们如何使用。”
言罢,她仿若一阵风,未曾有片刻停留,头也不回地迈进屋内,独留秦瑜僵立在门口,仿若化作了一根石柱,失了所有反应。
远处,隐匿在角落的凌影瞧着这一幕,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心中暗自腹诽:将军平日里的机敏果决都丢到哪儿去了?怎么一碰上这事儿,就跟个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天还没亮,闫晚琬便乘车离去,只是她前脚刚走,后脚城里就炸开了锅。
全因城内那家口碑极佳、物美价廉的粮食铺子居然毫无征兆地关了门。
这一下,百姓们都慌了神,纷纷议论起来:“这铺子咋说关就关了?往后咱上哪儿寻这么好的粮食去?”
这些后续之事,闫晚琬既无意探究,也无心挂怀。
那些人与她非亲非故,生死祸福皆与她毫无瓜葛,她向来只图自己畅快,旁人如何,又何须理会。
自那之后,闫晚琬并未匆忙踏上归途,反倒悠悠哉哉,沉醉于山水之间。
每邂逅一处饶有趣味之地,她便驻足停留,少则四五日,多则七八天,尽享闲情雅致。
如此一来,回南平府的路途愈发显得漫长无尽,仿佛这天地间的美景才是她此行的归宿,至于南平府反倒被她抛之脑后。
时光悠悠,两个月转瞬即逝。
当闫晚琬踏入南平府时,众人皆是一愣,只见她满面尘灰,发丝凌乱,衣着破旧,哪还有半分昔日的体面,活脱脱一副刚从荒乱中逃难归来的模样,南平府顿时炸开了锅。
“县主?当真是县主!”
县主府的门房乍见来人,唬了一跳,险些没认出自家主子,慌不迭地躬身将人迎了进去。
一时间,府内如炸开了锅,乱成一团。
外间的人不明就里,只瞧见接二连三有大夫被请进府里,足有三四个之多。
而每一位大夫从里头出来时,皆是面色灰败,摇头叹气,那模样仿佛县主染了什么不治之症,命不久矣,叫人瞧着揪心。
众人纷纷揣测,消息也如飞一般传回京兆各大家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