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大殿的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光线并不明亮,带着几分清冷,给整个大殿增添了一丝压抑的气息。殿内熏香袅袅,烟气悠悠地升腾着,却没能驱散空气中弥漫的凝重氛围。
吴公公怀揣着前线传来的喜讯,满心欢喜地疾步朝殿内走来。
他脚步轻快,眼神中透着兴奋与期待,一心想着能将这大好消息第一时间告知皇上,讨个大大的赏赐。
然而,当他踏入大殿的瞬间,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僵住了。
只见皇上正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冷峻,那目光仿若腊月的寒冰,透着肃然的寒意,直直地射向他。
吴公公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脊背,身形陡然一滞,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了原地。
“圣上?”
吴公公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微弱。
他的目光快速地从皇上身上移开,偷偷瞥向一旁的户部尚书二人,眼神中满是困惑与不安,仿佛在无声地询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户部尚书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眼中同样写满了疑惑。
他们微微皱起眉头,随后齐齐无奈地摇了摇头。外面的阳光依旧清冷,照在他们身上,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明明前方传来了打胜仗的大好消息,是值得举国欢庆的喜事,可皇上此刻却一脸阴霾,不见丝毫喜悦之色,这诡异的气氛让他们心中不禁泛起阵阵寒意,摸不着头脑。
“吴公公,你手中拿着的可是前线传来的军报?”
皇上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在寂静的大殿里回荡,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吴公公的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他在圣上身边服侍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如此。
“回……回圣上,正是。”
吴公公赶忙双手将军报高高举起,声音愈发颤抖,“前线传来捷报,我军在边关大获全胜,敌军已被打得节节败退,边境危机已然解除。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啊,想必圣上听了定会龙颜大悦。”说着,他偷偷抬眼,观察着皇上的神色,心中暗自祈祷皇上能因此展露笑颜。
然而,皇上并没有如吴公公所期望的那样喜形于色,反而冷哼一声,猛地将手中的奏折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在大殿内格外刺耳。
“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
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音,吴公公、户部尚书等人连滚带爬地跑出大殿,直到远离殿门,才敢停下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吴公公惊魂未定,双手还紧紧攥着那份军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户部尚书的脸色也十分难看,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这寒冷的冬日里显得格外突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吴公公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如此天大的喜讯,皇上为何不仅不开心,反而大发雷霆呢?”
户部尚书微微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愁容,“我也摸不着头脑啊。皇上平日里虽说威严,但也并非不讲道理之人,难道是因为闫县主的抗旨,才导致圣上今日这般反常?”
“抗旨?怎么回事?”
吴公公顿时大惊失色,将军夫人怎么会抗旨呢?
户部尚书立即将事情原由讲了一遍,吴公公沉着一张脸却也说不出什么,毕竟这事朝廷就做的不地道,皇上生气多半是恼羞成怒,正巧自己又在这时呈上军报,可不就触了他的霉头。
突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几位大人,不好了!刚刚内务府传来消息,说国库被盗了,丢失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和珍贵文物。”
“什么?”吴公公等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国库守卫森严,怎么会被盗呢?”户部尚书满脸的难以置信,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小太监低着头,声音颤抖地说道:“具体情况奴才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今天一早发现的,内务府的人已经在彻查此事了。”
他的话音刚落,有一名小太监急匆匆的跑来,“已经查到窃贼了。”
“是谁?”几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那帮难民。”小太监重重的喘了口气说道:“内务府派人去查,结果在难民的居住处查到宫内失踪的珠宝等物。”
刹那间,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个答案仿若天方夜谭,令人难以置信——那些食不果腹、流离失所的难民,连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又哪来的本事潜入守卫森严的国库,偷走价值连城的财物呢?
他们在殿外的声音不小,很快殿内就传来皇上的召唤。
这次皇上的态度似是缓和下来,“国库被盗了?”
几人不敢作声,最终还是吴公公说道:“圣上,东西已经找回来了。”
“是谁做的?”
“是……是那些难民。”
皇上又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有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
过了许久,皇上终于打破了这份压抑,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开口道:“既然闫县主说南平府无力接纳那些难民,那就把难民都送往东平府吧。”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户部尚书更是神色大变,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心中暗自思忖:这可是要将难民送往那个新册封的郡王属地?可这位郡王神秘至极,至今都无人得见其真容,而东平府和南平府……如今把这棘手的难民安置之事交到他手上,这其中的变数可实在是太多了,起风了。
国库被盗的事情再无人提及,那些难民当天就被带上马车,前去东平府。
而当闫晚琬得知秦瑜打了胜仗要归朝时,她拿出一封信微微笑道:“也该将这个交出去了。”
那信封上写着几个大字,赫然是一封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