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旦有孕,再生完孩子,丈夫的心就开始漂浮了。
文许言要和谁亲密,我也管不着,他是这府里的主君,在这个时代,他有绝对的话语权。
我的生辰快到了,文许言说要给我操办操办,我也挺高兴的,好久没有热闹过了,自从府里两位妾室有孕后,我的生日便没有提起过。
赛牡丹知道我要过生辰,早早就准备了礼物,从塞外捎了回来。
京城里的各位贵妇听闻我要过生日,也送来了很多礼物,陈国公府的少夫人玲琅更是送来了稀世的博山石。
在这迎来送往,且要时刻含笑应对的日子里,我不免感到乏闷劳累,好几次我都想着去雨荷湖泛舟散心,可秋月与秋菊却几次三番地拦住我,不让我去。
因为这几日虽然不是太热,但是荷花尚未开放,湖上的风也很大,丫头们害怕我着凉,便一力地阻止我去雨荷湖。
我想想,似乎也有道理,毕竟荷花未开,只有那雕栏玉砌立于芳池之中,即便再精美,却也失了天然的神韵,就因为这样被阻拦了几次之后,我也渐渐懒得再出去了。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她们是为我着想,只是这日复一日的烦闷生活,着实让人想要寻得一处宁静之所。
生辰前两天,文许言就准备好了贺礼,金银珠宝堆满了屋子,其实这些东西对于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稀罕的,我自己经营着茶楼、绸缎铺子,钱财又进了我的荷包,我不缺钱,缺的是一份真心。
无论文许言平日里有多么冷落我,在生辰之际,他还是极尽宠爱的,有这一点宠爱,我也无话可说。
文许言找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过来,难得温柔地对我说,“平日里夫人操劳过甚,这些小玩意不知道入不入你的眼。”
他温柔,我也温柔,柔声说道,“小玩意倒是不当什么事,只要是主君的心意便好。”
文许言吩咐耀文把那件搜罗了许久的红绡衣拿出来,“你生辰那天就穿这个,一定会惊艳大家的。”
绛红的绡衣,恰似璀璨的霞光,美得令人心醉。即使身处夜色,它依然璀璨耀眼,可想而知,在日光之下,必是更加夺目。我不禁轻笑出声:“惊艳众人做甚,我只需惊艳主君便好。”
几日之后便是我的生辰,趁着这个好日子,我也说些甜言蜜语哄哄文许言,他听后佯装倾倒之状,而后大笑道:“我已为你倾倒了。”
要不是过生日,我可没有这份耐心和文许言周旋,他这个风流男人。
向晚之时,秋月清点了一下送来的礼物,发现只有二公子文品言没有送来礼物,其实他送不送,我都没有怨言,毕竟他没有回去,与我有很大的关系,我不能怪他。
“二公子居然没有准备生辰的礼物。”秋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这妮子,可不是疯了吗?二公子帮助咱们的还少吗?随他去吧。”我笑着说道。
“也是,二公子总在我们危难之时出现,有这份情义就够了,人不能要得太多。”秋月跟着我的日子久了,也学会了我的处事方式,我微微地点头,对她的话表示了赞同。
文品言是一个热爱自由,且不愿意被管束的人,为了我,又去参加科考,又是针对时疫献计献策,我确实不能要求得太多了,他已经做得够多,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生辰的筵席摆在了荣曦堂前,此处景色宜人,着实不错,大家在此地一边尽情饮酒欢会,一边沉醉于如画美景之中,真乃赏心乐事。但美中不足的是,雨荷湖距离此地甚远,无法欣赏到那波光粼粼的水景。
荣曦堂前,微风轻拂,绿树摇曳,仿佛为这生辰增添了几分诗意。宾客们欢声笑语,气氛热烈而温馨。
可心中仍不免遗憾那远处的雨荷湖,若是能近观湖水,感受其宁静与灵动,想必这生日会更加完美。
这一天便是我自己的舞台,我周旋于各色人之间,我不管两个姨娘要干什么,也不管店铺里的生意怎么样,今日里就是我的主场。
那些冠冕堂皇的祝语刚刚说完,琴瑟清逸之声便悠然奏起,舞姬们翩然起舞,众人沉浸在佳肴美酒之中,尽情享受这欢乐时光。
歌舞中的美姬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笙歌燕舞之间,白臂婀娜,身姿妖娆。那七彩绢衣在室内四处飘动,如同娇柔的波浪,缤纷荡漾美不胜收。
这是红樱孕后第一次出席如此盛大的宴会。
她的身体恢复得还算不错,只是人略微消瘦了些,容色也更显沉静,犹如波澜不惊的一湖静水。
她默默坐于席间,独自吃着美食,对周围的热闹仿若未闻。
或许是经历了孕期的种种,让她的心性更加沉稳了。
如今的红樱与往日着实不同了,曾经的宠爱与侥幸在经历了诸多事情后变得淡然了,想必她自己也明白了很多事情,把自己的幸福全都系在一个花心男人身上,是多么的不靠谱。
她不想成为焦点,也不想再争什么宠爱,有孩子在身边便是最大的倚仗。
此时酒过三巡,众人皆已有了几分醉意,歌舞也令人感到发腻了。
环视众人,唯独不见文品言在座,也无人知晓他的去向。
文许言只是淡然一笑:“这个二弟总是神出鬼没的。”
我也懒得去关心文品言去了哪里?说实话,我是没有资格关心的,如果不是我,他可能都回去了,回到了那个时代。
我越愧疚就越不想去关心他,我怕自己心软,怕自己越过了一些东西,这是怎样的感情,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就当我是“绿茶”好了,我认了。
我一边享受着当家主母带来的荣耀,一边迷恋着权力带来的好处,真是一个虚荣又贪婪的女人,我从来不避讳这点,我无数次检讨自己,可是又无数次的难以正视它们。
在这生日盛宴中,我心内波澜不惊,周围的热闹似乎与我无关,我只静静地坐在一旁,思绪飘飞。回想过往种种,那些复杂的情感,那些无法言说的纠结,在此时都化作了心底的一声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