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穷途之变
原神之卫——智神教旗下的机甲护卫队，是让最高议会和军方都极为头痛的一支武装力量，虽然他们的绝对数量不多，但装备精良，并且由于智神教掌握着极为先进的机械智能科技，很久之前就已经研究出了将人与机械结合的生物机械人，经过多次迭代后，已经成为了能够与异能者相抗衡的高端战力。这样的力量却完全掌握在一个教派手中，其实是对整个世界秩序的极大挑战。好在多年以来，在各方势力的互相制衡下，还能暂时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这些情况苏从当然都非常清楚，他知道这队原神之卫的难缠，尤其是领头的那两个智神教的战斗长老，很明显是经过改造的生物机械人。
“安德鲁主教，我们海角会向来与你们智神教井水不犯河水，这次的事件针对的也不是贵教，但费米确实借着贵教主教的名义，参与其他邪恶教派，制造多起大规模的杀戮事件，如果今天不及时制止，恐怕等到他们发动起来，整个千禾市都会至于巨大的危险之中。这件事我们海角会责无旁贷，必须要管。”
“证据，苏队长，我们需要证据。”安德鲁摇着头，“费米主教是我教枢机处亲自简拔任命的主教，他的忠诚与立场无可怀疑，如果只是凭借你们几人的口头指证就想对我们的一位主教不利，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苏从苦笑了一下，这帮智神教的人从来都是极为护短，看来想要只凭口头让他们退让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如此，安德鲁主教，那我们就只能得罪了。”
苏从的话音刚落，山牧野双手已经爆出两团火焰，就打算朝着围在身前的原神之卫轰去——
“且慢。”一个巨大的声音凭空响起，随后大家看到一艘大型的浮空艇直接降落到了广场中央，李卓、斯托姆和白玥陆续从浮空艇中走了出来。
看到连市议会的议长、副议长都出现了，安德鲁、林奇和费米便也都从露台上走了下来，原神之卫也收回到了三位主教的身后。
“两位议长光临智神教，是有什么要事吗？”
“自然是要事，不是要事，几位主教又怎么会连原神之卫都调动起来。”斯托姆语带讥讽，他和苏从关系极好，而对智神教又向来没有任何好感。
“安德鲁主教，这次的事情的确非同小可，关系到整个千禾市的安危，海角会的所有行动都是报备过市议会的。”白玥语气柔和，但立场却针锋相对。
“哦，事涉一位智神教的主教，却只需要向市议会报备，而不需要知会我教，看来诸位是真的没有将我教放在眼里。”没等安德鲁说话，林奇主教便语带讥讽的回敬了白玥。
千禾市大主教常年不在，三位主教理论上是平级，在教内事务上也各有分工，但三人中以安德鲁的资格最老，如果大主教退位，也是最有希望接任的人选，因此一般三人中都会以安德鲁的意见为尊。在这种各方势力都在的场合，一些必须铺垫的场面话，林奇很自然的就承担了过去，他表态后安德鲁便将目光看向了林卓，等着这位议长的说法。
林卓还未开口，人群一分，身材高大的查理曼上校也到场了。
“事情涉及到千禾市千万民众的安危，我们已经在城外发现了相关的邪教仪式所制造的尸坑，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费米主教，海角会请他去配合调查合情合理，你们教会再大，教众再多，还能多过千禾市所有民众？千禾市可不是你们智神教一家的。”
查理曼上校的话说完，连续几艘巨型浮空艇陆续在广场落下，随后数百名荷枪实弹的士兵从浮空艇中鱼贯而出，分成了三个阵列，隐隐的将智神教一方给半包围了起来。
“查理曼上校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也是市议会的意思。我们可以不干涉明天的神诞日活动，但是费米主教必须跟我们走，配合我们调查清楚这起事件，直到排查所有隐患。”李卓慢悠悠的说，“否则，如果明天真的出任何问题，我作为议长自然担不起这个责任，只怕安德鲁主教你也不可能担起这个责任。”
“好，很好，看来各位今天是吃定了我智神教了。”安德鲁主教脸色铁青。这些年来，智神教发展势头迅猛，对外向来极其强硬，一般的情况下各方势力都不大愿意与他们硬刚正面，像今天这种几方合力强势逼宫的情形还是头一次出现。
“林奇主教，钟鸣七响，通知所有信众前来护教，我倒要看看今天你们要怎么从我智神教会里带走一位亲命主教。”
智神教会的金字塔形建筑顶层，有一座特制的机械钟，钟声异响全城可闻。是智神教用来通知全城信众的重要工具，而钟鸣七响则代表着教会受到极为严重的威胁，需要所有信众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务，立即赶来护教。
众人没想到安德鲁竟然如此强硬，面对千禾市的几乎所有头部势力竟然毫不妥协，脸色一时都变得极为难看。林奇则冷哼一声，转身便要前去鸣钟。
“安德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智神教一干人等的身后传来，安德鲁等人听到这个声音愕然转身，便见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推着一辆轮椅缓缓走了过来，轮椅上坐着一位皱纹深镂，更加苍老的老人，赫然竟是许久不曾在千禾市露面的智神教千禾市总会大主教明深。
“大主教~”
“大主教，您怎么来了？”
安德鲁等人以及两位战斗长老连忙都围了过去，这时苏从等人才注意到，推着明深的轮椅走过来的，竟然是规管局的杨一洲。
“安德鲁，你要记住，钟不可轻鸣，尤其不可为意气之争而鸣。”明深说话气息微弱，声音颤抖，但自有一种不容辩驳的威严。
“大主教，我知错了。”安德鲁低头行礼，不敢辩驳。
明深提点安德鲁一句，便也不为己甚，苍老的目光落在安德鲁身侧的费米身上。
“费米，你太让我失望了。”
“大主教，我……”
明深摆了摆手，“所有的情况，杨工都已经告诉了我，你无需分辨。一直以来，你渴望力量，这我知道，也能理解……咳咳，但我也早提醒过你，这追求要适度，要用正确的手段，而你呢……咳咳……”
明深显然身体衰败至极，说话断续，咳喘不断。安德鲁和林奇连忙上前，一左一右的站在明深身侧，不断伸手在他后背顺气。
“大主教，您身体不佳，这些事就先不要动气，不妨慢慢处置。”安德鲁低声说道。
明深再次摆了摆手，继续对费米说道：
“你为了追求力量，竟然信奉邪神，肆意杀戮无辜民众，其中甚至不乏我教信众，费米，你实在是罪孽深重……咳……，来之前，我已经请示过枢机处，即日革除你的主教职务，一并革除教籍，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智神教的人，同时对你杀戮信众的行为保留惩处的权利……咳咳……咳咳咳……”
明深的话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而一旁的安德鲁和林奇则完全傻眼，今天这么大的阵仗，矛头全部指向费米，他们怎么可能完全不去怀疑。只不过护短的惯性使然，认为费米即使有错，那也不能交由智神教之外的世俗权力处置，但现在连枢机处都已经将费米革除教籍，那必然已经是有了确切的证据，幸亏大主教即使出现，否则差一点便要酿成大祸。
再看费米，原本躬身站在明深的轮椅前，随着明深的话，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却慢慢的绷直了身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蓦然，他仰天狂笑起来，“功亏一篑呀，功亏一篑。”他猛然踏前一步，俯身盯着蜷缩在轮椅上的明深。
“费米，你疯了，你想干什么？”安德鲁和林奇连忙抢前挡在了费米和明深之间，费米却又直起身，轻蔑的看了安德鲁一眼，却转过身来，面对着林卓为首的一干人等。
“你们这些人是在虚伪，口口声声说什么无辜民众，其实你们何尝真的为这些无辜民众做过些什么？这个世界波谲云诡，神秘能量不断异变，你们连真相都不敢全部告诉民众，还谈什么保护无辜？一旦那些远古的神明们降临，你们口中的这些无辜民众将统统变成众神的养分，到那时对他们来说整个世界都将是真正的地狱。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们早日解脱，为我所用，成为我晋阶路上的垫脚石，起码我还会感念他们。”
说完，这又回身看向明深等人，“你们这些人则更加可笑，居然会去信仰一个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智能程序，就因为它给你们带来了一点表面上的公平，你们这些人平日里看来强硬无比，其实不过是仗着人多始终，一个个全是懦弱迂腐之辈。”
“费米！你……”安德鲁羞怒不已，亏自己等人刚才还一力维护他，结果在他心中却只是这样一种评价。
费米根本不愿理他，再次转身却看向了苏从，“海角会，嘿嘿海角会，你们多次坏我好事，受伤更是沾满了我赤星族人的鲜血。早知如此，两年前我就该将你们斩尽杀绝，不过今天也不晚，今天我要你们全部死在这里，整个千禾市以后都将成为我赤星族的领地。”
说完这些话，费米一把撕下自己裹着的智神教主教长袍，露出里面穿着的另一件血红色的长袍，苏从等人注意到这件长袍在款式上与刚才在轨道站与他们战斗的那两名面具人完全一致，只是颜色更加鲜艳，而且在胸口绣着一个怪异的图形，似乎是某一个星座的形状。
“来吧，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力量的真谛。”
之间他从长袍里掏出一个暗金色的试管，拔去封口，一仰头将那试管中的液体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