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医生算是彻底明白了。
这位江少爷不在的时候,别说拆线了,就算捅一刀子,哎,这个Alpha都不会眨下眼睛,可一旦江少爷在了,就算是拔根头发,这个Alpha都会痛的哭爹喊娘。
所以,医生凭借多年的行医经验,一下子就找到了商恃的病根,且精准拿捏。
果然,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少年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瞳孔都给人要竖起来的错觉,他含笑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核善。
一时间,有种莫名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江席玉自然也注意到了商恃的表情,商恃笑着微眯了眼,可神情却分明写着:“不开心。”
医生说的话,令他不开心了。
江席玉手臂微靠着扶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坐着,并没有离去的意思,反而肯定的开口:“您继续吧,他不会叫了的。”
江席玉怕自己一出去,那这两人谁给谁拆线还不一定呢。
商恃看江席玉没有要走的意思,见好就收后,也是乖乖的配合起来了。
病房这才终于安静下来。
可拆完线,也就消停了没一会,后面商恃伸手摸到自己后脑,因为手术而秃了点的地方,简直活像天塌了一样,眼眶说红就红。
江席玉忍着性子听他一遍又一遍的问,怎么办,可实际上,那伤口不大,加上商恃后脑的发尾有些长,所以完全可以遮盖住。
这么小的事情,江席玉原本想冷声叫他闭嘴的,但是不经意间对上商恃那湿漉漉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无意识的转了个弯,变成了,“把头发扎起来。”
商恃陷在自己发间的手蜷了下,唇角的弧度细微的上扬,然后就十分听话的开始把头发捋到脑后,而前面过眉长的碎发,则被服帖的勾在耳后。
凌乱的,柔和的,整个人白的好像是在发光。
脸长得好看,所以连头发丝都漂亮得不可思议。
就连病房里莹莹浮动的日光,都因他而黯然失色起来。
护士们怔怔看着,都不约而同的红了脸,眼神害羞的来回乱瞟,夸赞他好看,可爱。
如果非得形容的话,那种氛围就是,令人感觉满室都洋溢着粉红色爱心泡泡。
只有一个人,面无表情。
“去给他买个发圈。”江席玉没有再看商恃,挥了下手示意助理,“速度快点。”
“好的。”助理回过神,出去时顺便将犯花痴的护士们都招走了。
商恃回头,招手笑着朝助理提了个要求:“助理哥哥,麻烦你给我买草莓发圈,蟹蟹。”
助理听到那个称呼后,脚下狠狠一个趔趄,然后仓皇跑出去的背影略显沧桑。
同为Alpha的他,一看就是被商恃折磨的不轻。
江席玉微末地叹了口气。
等到病房门被人关上,商恃走到江席玉面前,眼眸看上去亮亮的,眼尾也是红红的,瞳孔里满是江席玉的影子。
他在江席玉面前,半蹲下来,一只手伏在江席玉交叠的膝上,另一只手伸在脑后,随意的攥着聚拢的头发。
商恃微微仰头看着他,撒娇问:“哥哥,我可爱吗?”
江席玉:“……”
伴随着这句话,商恃颊侧几缕发丝也调皮的垂落在江席玉膝上,膝盖处掌心覆下的温度,与发丝勾缠,顿时让江席玉感到头皮发麻。
他僵硬着脸色垂下眼,盯着商恃看了很久。
商恃脸上带着笑,眼睛弯的像个小月牙,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
江席玉张了张唇,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才将腿放了下来。
两个人无言的对峙。
江席玉眼神复杂,一言难尽,那句下意识想回怼的“别撒娇,很恶心。”没说出口。
最后见商恃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江席玉沉默了会,才吞下那句话,从喉咙里艰涩的挤出一个赞同的音:“嗯。”
他纯怕麻烦。
因为一旦江席玉不认同,商恃就会一直厚着脸皮逮着他问。
江席玉因为精神最近时不时的被商恃蹉磨,所以少见的拿捏住了这狗崽子的性子。
简单来说,他顺着他,商恃哪怕是装,也会装的乖一点。
相反,如果江席玉不顺着他,那他就会有各种不要脸的骚操作,什么哭着找他啊,向同层住院的病人们哭诉着自己被Alpha丈夫抛弃,更过分的,就是只要江席玉稍微迟到,他就会像医院门口的石狮子一样,守在那,望穿秋水。
搞得后面整个医院都在盛传着,一个平替版“商宝钏与江平贵”的故事,痴情omega苦等Alpha数十分钟,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唯一不同情商恃,且保持清醒的,可能就是工作量倍增的保安了。
不分时间,不分场合。
能让江席玉尴尬到抠穿地球的事情,他都干。
时间一久,被八卦缠身的江席玉,这下是真老实了。
他真相信,商恃这小子,是来复仇的。
只不过他没用血腥的物理攻击,而是选择了更为变态的精神攻击,相较于前面,后面这个更让江席玉抓狂。
所以,为了自己不被处刑,江席玉又一次选择了妥协。
他想,只要商恃能一直愿意这么装乖,他一定会,咬着牙,顺一点的。
可察觉到膝盖处那摩挲着的温度后,江席玉瞬间抹杀了这种妥协的想法。
我顺你**!
江席玉对准商恃的腹部,就是一记利落的抬腿,那力道用了十足的劲,看着就是往死里踹去的。
没想到,蹲在面前的商恃不仅没有躲,反而十分温顺的挨了那一脚,下意识制在他脚踝上的手,不着痕迹的卸了江席玉的力道。
可即便如此,那踹上来的力度也不轻。
商恃疼的闷哼一声,抬头自下而上的仰望着江席玉,眼底藏着一丝淡淡的暗爽笑意。
那眼神,实在是说不上正常。
江席玉见状,面上的表情有丝丝龟裂的痕迹,半晌,意识到商恃的变态程度后,额角的青筋狠狠跳动了下,挣扎着就要把脚收回。
商恃垂眸死死盯着呼吸乱了顺,多巴胺不要命似的快速分泌,令商恃神志空白,混乱,如此反复间,商恃终于鬼使神差的屈服了。
在那瞬间,他都忘记了维持一贯的乖,眼底深处蕴藏着的强势情绪,几乎都要顺着目光溢出来了。
江席玉震惊的咬牙切齿:“商恃!放开!”
不管他怎么挣扎,那扣在小腿上的手都没有移动半分,修长白皙的,实在是漂亮,但却像是钉在江席玉腿上的装饰品,怎么卸都卸不下。
任何人看着,都能透过那微微暴起的青筋,感受到Alpha极强的压制与力量感。
江席玉气疯了,修长的五指猛地攥住了商恃的头发,就要把人扯开。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买了发圈回来的助理,和外面守着的保镖,意外看到两人这一幕后,目瞪口呆。
他们一脸空白。
江席玉也一脸空白。
此刻空气都好像冻结了,世界毁灭般的死寂。
从门口的角度看去,病房内,坐在沙发上的Alpha下颌紧绷,弧度锋利冷漠,一条腿曲起,简直主人级别的,而在他的身前,另一个Alpha正半跪在他身前,肩背紧绷。
过长垂落的发,遮住了Alpha的脸,而另一只有力的手臂,正扣着他的脑袋。
“……”
做嘛呀?
这是在做嘛呀!!!
一时间,病房里病房外一切都像是石化了。
许久以后,江席玉陷在商恃发间的手紧紧蜷缩,动作丝毫称不上温柔地扯着商恃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拉开。
商恃吃痛,立即撒娇般地求饶:“唔,好疼呀,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来不及呵斥叫这个骚东西闭嘴,江席玉机械的扭过头,面色寒凉,甚至称得上有些苍白对着助理说:“我,不会扎头发,你,过来,给他扎。”
那语气听着都被气得有些断续。
被迫仰着头商恃,闻言戏谑的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