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瑆野不准他流眼泪,把江席玉眼睛都擦红了,比刚才要哭的时候,更加的红。
他们出去吃晚饭的时候,管家看见江席玉像是哭过了,有些担心。
于是就趁着江席玉进厨房的时候,问他是不是哭了。
江席玉摇了摇头,找了个借口:“是不小心有东西进了眼睛里。”
他说着,还掩饰性的揉了下眼角。
管家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意外瞥见江席玉脖颈处的吸\/吮痕迹。
意识到管家的目光,江席玉抬着的手僵硬了下,没有说话。
管家神色复杂,张了张口,半天才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你和少爷……”
他那晚站在外面,是亲眼目睹过两人亲密的关系。
饶是他再愚钝,也明白了这个痕迹是怎么来的。
他真的,真的没想到江席玉会和少爷走到这个地步。
不是说和好关系吗?
结果和好以后,成了这个关系。
关键是,在这层关系里,少爷有后退的余地,但江席玉,却是完全没有退路的。
且不说今天可以被他发现,那明天,后天,未来的每一天,都能百分之百保证,不被其他人发现?不被陆母发现吗?
万一以后事情败露,他要怎么继续待在陆家,要怎么去面对,辛苦栽培他长大的陆母。
事情败露带来的后果,他一个才十八的孩子能承受得住吗?
管家想都不敢想,也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前段时间,因为被路家那个孩子追的厌烦的少爷,口口声声说厌恶男生的少爷,为什么现在,会和江席玉在一起。
明明少爷已经表示过,对同性的厌恶,却在那个冬夜里,抱着江席玉温柔亲昵。
看起来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又意外的发生了。
是互相喜欢吗?
少爷是喜欢江席玉的吗?
喜欢这个,为他面面俱到,当他如珠似宝的江席玉吗?
管家这样问自己,竟也荒谬的觉得,少爷是喜欢的。
他不打算质问,只是问江席玉:“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要和少爷维持这样的关系吗?
江席玉听懂了他的隐晦,沉默了好一会,才郑重点头。
管家说:“就算很辛苦也没有关系吗?以后你又要怎么办呢?”
“没有关系的,以后的事情,我会顺其自然的。”江席玉朝他露出了一抹让他放心的笑,敛眸请求他:“管家伯伯,请你不要说出去好吗?”
他犹豫了下,咬着唇说的很艰难:“也请不要告诉阿姨好吗?”
暗恋陆瑆野是江席玉坚持了很久的事情,他对这个的执念已经很深了。
可又考虑到陆母,他心里愧疚,也时刻做好了被抛弃的准备。
只是在未被发现之前,他还是想,和陆瑆野在一起,哪怕这些时间,都是小心翼翼偷来的。
就当做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五年的暗恋换这场梦,如果梦被惊醒了,那他就醒……
江席玉抬眸,目光恳求。
管家叹了口气:“我不会说的,可是真的会很难,席玉……少爷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主家,他是个很强势的人,虽然他很少出现在少爷的生活里,但他对少爷的掌控,却是半分都没少的。”
当初陆母之所以和陆父离婚,就是因为陆父觉得陆母的职业不合适。
他爱陆母,但他更爱自己,更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反抗他的理念。
在那样传统的家族里,似乎就只需要陆母做一个高高在上的贵太太,而对于陆瑆野来说,也是同样的,陆父对他的要求,就是命令他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陆父可以给陆瑆野自由,自由的前提是他足够优秀。
可一旦他做了错事,那仅剩的自由,也逃脱不了被剥夺的命运。
管家的语气,是带着长辈的劝诫。
他现在说的话,也不是为了吓江席玉,而是希望他能及时止损。
毕竟,这一路过来,寄人篱下的真的很不容易。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会忘记这件事情,就当从来不知道。”
江席玉低着头“嗯”了声。
回到餐桌的时候,陆瑆野已经等的有些没耐心了。
他问江席玉拿个盘子怎么这么久,明明可以叫佣人去拿。
江席玉淡淡笑了下,没有作声。
陆瑆野敏锐的眯眼,目光落在江席玉夹菜时露出的细瘦手腕上。
江席玉给他夹了很多菜,细心的挑了他不喜欢的。
陆瑆野慢条斯理的吃着,却看见江席玉自己没怎么动筷子。
他也不让他夹了,将江席玉挑好的,盘子里最嫩最好吃的,全推到他面前,曲指敲了敲桌面,提醒他:“发什么呆,吃饭啊。”
江席玉眸光一顿,说:“好的好的。”
他没有夹陆瑆野递过来的。
陆瑆野状似不经意的问:“在厨房做什么了?回来跟被夺舍了一样。”
江席玉拿着筷子的手,很细微的颤了下,摇头说没有。
陆瑆野干脆也不吃了。
一般这个时候,江席玉都会问他怎么不多吃点。
这次一声不吭。
陆瑆野也不恼,又把刚才自己推过去,被江席玉忽视的盘子推了推,示意他吃完,眼神不容拒绝。
江席玉只好默默地吃。
这顿晚饭,吃的和以往截然不同。
两个人角色互换,但大少爷显然也是第一次伺候人。
江席玉想要吃鱼,大少爷自告奋勇,鱼刺没挑出几根,倒是把鱼肉挑的稀碎。
他烦躁的不行,有些抱怨这鱼刺难弄死了。
江席玉强忍着没笑,却还是十分给面子的吃了。
吃完饭,陆瑆野又要进行第二个项目。
江席玉问还有什么项目?
大少爷非常施舍般地告诉某人:他要打耳洞。
听到这话,江席玉刚才还低落的情绪,一下子就升了起来,眼眸蹭的一下亮晶晶的。
“会不会很疼啊?”
“如果疼,要不就别打了吧。”
虽然他真的很想看陆瑆野戴耳钉。
陆瑆野嗤笑了下,哪里看不出来江席玉非常想看。
他“啧”了一声,偏头在江席玉耳边,压低声音说:“你癖好真的还挺特别。”
江席玉看着他的耳垂,喉结动了动,心想,如果不打耳洞,那些漂亮的饰品就没有发挥的余地了。
况且,比起陆瑆野让他打ru钉,他这个已经是很正常的癖好了。
江席玉抿了抿唇,就着这个姿势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哄道:“我也会为你打的,瑆野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