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沈修述回来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这几天他都没怎么回沈宅,一是在找江席玉的消息,二是不想被沈母念叨着去和何芙月逢场作戏。
这样的逃避,女方伤心,沈母当然也不乐意。
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从沈修述的状态就隐约猜测到了他可能对那个青年动了真感情,但现在人已经跟了沈静檀,甚至还被带回了沈家,沈母不想自己的儿子再有什么念想,于是趁着这次沈静檀把人带回来的机会,就打了电话给沈修述。
她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死心,所以在电话里,就无意透露了这件事。
沈修述收到消息后,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回到了沈家。
他进去时,原本想直奔上楼去找沈静檀,结果却被坐在客厅等待他的沈母拦住了。
沈母看着他那风尘仆仆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真的不知道那个青年给自己的儿子,还有沈静檀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两个的都被迷成了这样。
她说教了沈修述几句,可沈修述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他对于沈母说的话也第一次表现出了不耐。
沈母看出来了,她冷冷的盯着自己的儿子,说:“不管怎么样,人现在被你小叔带了回来,那就证明他现在和你不是一路人,你们曾经怎么样我不管,但今后,只要我在这个家一天,我就不允许你和他再有瓜葛。”
“别忘了,我们母子俩能待在这里,你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你的小叔,千万不要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伤了家人的和气,也不要失了对长辈的分寸。”
“否则,你就是要我也在这个家里没脸待下去。”
沈母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既是劝说,又是对沈修述的威胁与命令。
沈修述抬眸看着沈母,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沈母说的没错,确实没有沈静檀就没有他们。
当初沈家两个孩子,沈修述的父亲从商,沈静檀从政。在沈修述的父亲出了车祸后,他们孤儿寡母,是沈静檀放弃了自己大好的官途,回到恒越主持大局。
这么多年,沈静檀对沈修述的教导甚至已经超过了他的父亲。
沈母对沈静檀一直是有感恩的,她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闹出和小叔抢人的丑闻,更何况,她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绝对不可能接受。
沈修述当然也明白。
他看着气红了眼且态度强势的沈母,额间隐忍了许久,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沈母看穿了他眼里的挣扎,见他几天不见憔悴着这个样子,还是强忍着心软告诫:“他是你小叔带回来的人,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关系,都是回不去了的,明白吗?”
“好孩子,妈只有你了,要是让你父亲知道,我把你教成了这样,我真的就没脸再见他了。”
这种说辞,沈修述已经不知道自己听过多少遍了。
他看着沈母沉默很久,才绕过她朝着楼上去。
沈母这次没有制止,她看着沈修述的背影,指甲仿佛都陷在掌心了。
有些事情,你说一万遍,还不如让人自己经历一遍去死心。
二楼书房。
沈修述近乎迫不及待的赶到。
可是在越靠近的时候,他又有些停住脚步,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
江席玉在里面。
自从上次雨中的事情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江席玉了。
期间他不是没有派人去调查江席玉的行踪,但几乎都是无功而返,能做到这样抹除一个人的痕迹,加上沈静檀上次回沈宅对他说的那些话,沈修述就知道,江席玉现在已经在跟着他了。
毕竟,沈静檀不会平白无故的出手,解决这场风波。
对此,沈修述既愤怒又嫉妒。
可愤怒与嫉妒已经让他毁了一次和青年的见面,甚至那次能称得上是决裂了。
沈修述一直都想不明白。
江席玉不是喜欢他吗?
为什么会忍心和他动手,还能转眼间就能投入别人的怀抱,甚至这个人,还是他的叔叔……
这段时间以来,沈修述一直都在反复问这个问题,问到最后,他都怀疑青年对他表现出的感情,或许并没有那么重。
这种怀疑,让他不敢多想一分,最后就只能借着工作去麻痹自己,不能有片刻的休息,因为一旦大脑得到了休息的信号,就会不知疲倦的浮现出江席玉的脸。
渐渐的,沈修述在这种状态下,开始变得恐慌,甚至没有来的,有些后悔。
那种感觉太陌生了,当他反应过来,江席玉早已在他心里生了根。
是用时间一点一点的扎进沈修述的内心深处,在他还没来得及明白那种感情是什么的时候,又骤然抽离,留下撕心的痛苦。
于是他不断回想雨夜里他和江席玉拳脚相加的每一刻,却发现心里每一刻的痛都在说,江席玉不会回来了。
他怎么能不回来呢?
他以前每天都会乖乖等着他回去的,每天都会做好晚餐等着他。
可现在,沈修述一想到这些东西会属于别人,一想到青年在他小叔身边,也是这样的体贴等待,心里滔天的嫉妒就再也忍不住。
他抬手碰上了书房的大门,心里想要推门去见,却又害怕撞见江席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画面。
最终,他还是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里,却没有江席玉的身影。
一个人也没有,是不在了。
沈修述以为是自己错过,怔愣的盯着空荡的地方,内心说不出来的失望与窒息。
直到此刻,积压在心头的情绪崩塌,沈修述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想见到江席玉。
他刚打算找人问江席玉的行踪,结果在转身时,却意外听到了一声低笑,随即男人似是无奈的轻喊了声:“乖乖……”
那声音是从里间的书房传出来的,语气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宠溺愉悦之意。
人在里面!
江席玉和沈静檀在里面!
沈修述近乎咬牙切齿的想,瞳孔瞠裂了瞬,当即抬眼死死的盯着屏风后的第二道门。
他僵硬的走过去,然后抬手用力的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