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郑太守府,张鲁在杨松的引荐下,会见了王庸一行四人。
“张太守,杨军师两位见谅。吾乃徐州陶响陶浩宇也。”
刚一落座,陶响便亮明自己的身份。
张鲁,杨松皆大吃一惊。张鲁毕竟是一郡太守,又在自家的地盘上,倒不虑陶响对自己有何不利的举动。
“大将军不远千里,跋山涉水,来吾汉中,所为何事?”张鲁很快平静下来,发问道。
“特为救天师与汉中百姓而来!”陶响从容淡定地回道。
杨松却洒然一笑,道:“吾汉中兵强马壮,又有各处险关。固若金汤,大将军言救汉中,是否言过其实?”
陶响不屑一笑,对杨松说道:“军师此言大谬也。汉中看似固若金汤,实则四处漏风,危机重重,倘不自知,斧钺加身之日不远也!”
张鲁眉头一皱,问道:“大将军何出此言?愿闻其详!”
陶响伸出左掌,从食指开始,数起了手指:“其一,天下最坚固的堡垒,往往被敌人从内部攻破。上庸申氏兄弟,公然反叛。功曹阎圃,虽欲强攻上庸,然上庸乃天下有数的坚城,吾敢断言,若无内应,短期内绝难攻破此城。
上庸倘不能迅速平定,汉中天险便有机可乘。
其二,巴蜀与曹军乘乱同时大举进攻汉中,绝非偶然。乃有心之人,图谋汉中已久矣!所谓好汉双拳难敌四手。汉中虽兵多,但多得过巴蜀与曹军吗?
其三,汉中将领稀少,统帅原有兵马尚有难度,阎军师又新招数以十万计的白波军,倘其临阵脱逃甚至是反叛,则汉中必不可保也。据吾所知,原白波首领韩暹,不久前降了曹军。
汉中新招的白波士卒,虽经阎功曹整训。但时日尚短。若受韩暹蛊惑,则汉中危矣!
其四,巴蜀自古便不缺猛将与智谋之士。曹军更是猛将如云。智谋之士数不胜数。虎狼之士更是遍地皆是。撇开险关因素。倘两军对阵,汉中军几无胜算。
有此四点,吾断言汉中危矣!天师以为然否!”
陶响之言,有理有据。句句说在张鲁的软肋上。不过片刻,张鲁已是满头大汗。杨松虽想反驳,但张了张嘴,却发现陶响说的几乎全是事实,辩无可辩。
当下,张鲁再也顾不得形象了,朝陶响深深一拜,语带悲伤地说:“大将军可怜吾汉中万千教众,何去何从,请大将军指条明路,救吾汉中万千教众于水火之中!”
陶响轻轻一笑,指着身旁的贾诩,介绍道:“天师匆忧。此乃吾大将军府幕僚贾诩,贾文和。虽名声不显,但智计高绝。或有万全之策,可保汉中无羡!”
张鲁像将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忙上前,执贾诩之手,道:“贾军师千万要救吾汉中万千教众啊!”说完,已是双目含泪。态度极其恳切。
贾诩被陶响逼上了梁上,微微苦笑了一下,轻轻挣脱了张鲁的双手。眉头紧锁,缓缓地踱了几步。
半晌之后,贾诩猛然立定,眼中精光闪闪,道:“吾有一计,乃釜底抽薪之计也。”
张鲁一听,紧盯着贾诩。贾诩已理清思路,张口缓缓道来:“汉中之地,沃野千里,故引得各方垂涎。以前人烟稀少,然现在新增白波军民近百万之众,人口已然超出了寻常郡县的人口。故请大将军上报吾新汉朝廷,升汉中郡为汉中州。张鲁太守升为州牧。
既然汉中升格为州,张鲁大人成为了州牧。那汉中和巴蜀就互不统属。刘璋说张鲁以下犯上的罪名就不成立了。张州牧再派舌辩之人前往巴蜀,面见刘璋,言汉中无意进攻巴蜀,更以厚金结交巴蜀身居高位之人,言汉中愿与巴蜀交好,永不互犯。去巴蜀敌视之心。破去汉中腹背受敌之局。
为长久之计,汉中需集中全州之力,对进入汉中的小股曹军予以迎头痛击。曹军虽众,然雍凉二州至汉中的道路绵长崎岖,粮草辎重转运困难。曹军纵有百万之众,汉中只需谨守各处险关。曹军不能一鼓而下汉中,必不能久持。必然退兵。
如此,汉中无忧也!”
汉中自古便有“巴蜀之门户,天下之脊梁”的称谓。巴蜀只要是有点常识的统治者,都不愿汉中有一股庞大难敌的势力盘踞。这与谁愿意卧榻之旁,高悬一柄锋利无匹的利剑?是一样的道理。
至于兵强马壮,兵多将广的曹军。张鲁倒还真的不怕。想当年,董卓坐拥武力冠绝天下的西凉军,也未能踏入汉中一步。便是很好的例子。董卓非不想为,而无能为也。只是几次小规模的试探进攻汉中,被汉中守得铁板一块。几番试探无果后,便草草收场了。
张鲁不知道的是,在三国正史的时空中,蜀魏汉中大战,仅仅几个月,曹操便被诸葛亮巧施“拖”字诀,狼狈退出了汉中。原因无它,粮草辎重接济不上了。
同样的道理,诸葛亮六出祈山伐魏,被司马懿“以彼之计,还施彼身”,速胜无望。也大多因为粮草不济,不得不退。
张鲁听完贾诩的解说,大喜过望,道:“先生与大将军,乃汉中万千百姓的再生父母。理当受吾一拜!”贾诩岂敢承受,连忙扶起。
张鲁又拿出兵符,欲交与贾诩。贾诩坚辞不受。陶响便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以杨柏换回阎圃,续攻上庸。
阎圃回南郑后,以阎圃为主,贾诩为辅。与先期潜入汉中的张燕等山地营众将士,协同守卫汉中。
张鲁一听,陶响早有布局。心下一宽,便欲当甩手掌柜。贾诩却另有计较。说攘外必先安内。只待阎圃回到南郑坐镇,张州牧需亲率大军,前往上庸城,号召天师道教众,讨伐申氏兄弟。必可收到奇效。换作旁人,必无此效果!
张鲁虽听出贾诩有几分刻意奉迎之意。但对天师道教众的忠诚度,却有绝大的信心。当即对贾诩之计,慨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