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清晨,笼罩在一片烟雾中。医馆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但空气中还弥漫着呛人的焦味。林棠梨站在废墟前,看着那些被烧毁的药柜,心中百感交集。
\"姑娘。\"孙伯匆匆走来,\"清点过了,真如宋公子所说,大部分贵重药材都不在这里。损失的主要是些普通货物。\"
林棠梨点头:\"幸好他早有准备。\"
\"不止如此。\"宋墨寒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看这个。\"
林棠梨接过他递来的账册,只见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药材的去向。有些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都是这段时间加入联盟的商号。
\"这是...\"
\"联盟成立后的第一批货。\"宋墨寒解释道,\"我让他们分散存放,就是防着有人使坏。\"
林棠梨恍然大悟:\"难怪楚清远放火时那么有把握,原来是以为能毁掉所有药材。\"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宋墨寒神色一正,\"方才收到消息,端阳节那天,太子府准备在各地同时发难。\"
\"什么意思?\"
\"他们要在节日期间,趁着百姓们都在外游玩的时候,在各个水源和食物中投毒。\"宋墨寒冷声道,\"一旦得手,整个长安都会大乱。\"
林棠梨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这是要...\"
\"要挟朝廷。\"宋墨寒接过话,\"一旦城中百姓大规模中毒,朝廷就不得不听他们的。\"
就在这时,方师爷急匆匆地跑来:\"公子!打探到楚清远的下落了!\"
\"在哪?\"
\"在城南的醉仙楼。\"方师爷压低声音,\"他好像在等人。\"
宋墨寒眼中精光一闪:\"等人?看来是要和同伙接头了。\"
\"要不要现在就动手?\"方师爷问。
\"不急。\"宋墨寒沉吟道,\"让他们先接上头。我倒要看看,到底还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林棠梨突然想到什么:\"不对!这太反常了。\"
\"怎么说?\"
\"楚清远这个人谨慎得很,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在醉仙楼等人。\"林棠梨分析道,\"除非...\"
\"除非是个圈套。\"宋墨寒接过话,\"他是故意让我们发现的。\"
方师爷一惊:\"那现在...\"
\"传令下去,让所有人严加防范。\"宋墨寒吩咐道,\"尤其是城中的水源和粮仓,一定要严密把守。\"
\"是!\"
就在这时,孙伯又带来一个消息:\"姑娘,城中突然传出消息,说联盟的药材又出问题了!\"
\"又来这招?\"林棠梨冷笑,\"看来他们是江郎才尽了。\"
\"不。\"宋墨寒摇头,\"这次不一样。你没发现吗?他们的手法变了。\"
林棠梨仔细一想,确实如此。以前都是说药材有毒,这次却说药材里掺了假。这种说法虽然不及\"有毒\"那么骇人听闻,但更容易让人信服。
\"高明。\"她不禁赞叹,\"这是要从根本上摧毁联盟的信誉。\"
\"没错。\"宋墨寒点头,\"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们早就防着这一手了。\"
说着,他取出一块令牌:\"这是御医院的印信。从今天起,联盟的所有药材,都要经过御医院的检验才能出售。\"
林棠梨眼前一亮:\"这样一来,谁还敢说我们的药材有问题?\"
\"不止如此。\"宋墨寒露出一丝笑意,\"御医院的背后,可是有陛下撑腰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商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林大夫!不好了!城中突然传出消息,说太子爷也中毒了!\"
\"什么?!\"众人大惊。
\"说是用了联盟的药,现在躺在床上起不来了!\"那商人喘着气道,\"太子府的人正到处抓人呢!\"
林棠梨和宋墨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这出戏,来得可真是时候。
\"走。\"宋墨寒当机立断,\"我们去太子府。\"
\"去太子府?\"林棠梨一愣,\"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宋墨寒胸有成竹,\"这正是我们等待的机会。\"
很快,两人就来到太子府。太子果然卧病在床,面色惨白,看起来情况很是危急。
\"林大夫。\"太子虚弱地说,\"本宫这病,就拜托你了。\"
林棠梨上前诊脉,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太子殿下这是...\"
\"怎么了?\"太子急问。
\"殿下这不是中毒,而是服用了特制的药物。\"林棠梨冷声道,\"而且...\"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子一眼,\"这药物的配方,和楚清远用的那种很像。\"
此言一出,太子脸色大变:\"你...\"
\"殿下何必装了?\"宋墨寒突然开口,\"楚清远的事,你难道不知道吗?\"
\"放肆!\"太子怒喝,想要起身,却被一阵咳嗽打断。
\"殿下还是省省力气吧。\"林棠梨淡淡道,\"这种药虽然不致命,但发作起来很是难受。想必殿下也不想在百官面前出丑吧?\"
太子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你们究竟想怎样?\"
\"很简单。\"宋墨寒说,\"撤回端阳节的行动,解散死士,放过联盟。这样,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太子咬牙,\"你们敢威胁本宫?\"
\"不敢。\"宋墨寒笑道,\"我们只是在和殿下做个交易。您想想,如果让陛下知道您派人在民间投毒的事...\"
太子脸色一白:\"你们有证据?\"
\"证据?\"宋墨寒取出一叠文书,\"这些够不够?包括楚清远的供词,太子府的密令,还有...\"他意味深长地说,\"您亲笔写给江南死士的信。\"
太子如遭雷击。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布置了这么久的局,竟然被宋墨寒一网打尽。
\"好!\"良久,他才咬牙道,\"本宫答应你们的条件!但是...\"他阴狠地看着两人,\"你们最好记住今天的事。\"
\"殿下放心。\"宋墨寒神色不变,\"只要您信守承诺,我们自然会守口如瓶。\"
说完,他取出一个药瓶:\"这是解药,殿下服下就没事了。\"
看着太子接过药瓶,林棠梨突然说:\"殿下,医者以救人为本。我们联盟的药材,都是救命的东西。还请殿下以后三思而行。\"
太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走出太子府,林棠梨才长出一口气:\"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不止是成功。\"宋墨寒笑道,\"你没发现吗?太子认了这个亏,就等于默认了我们的地位。以后联盟的事,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那楚清远...\"
\"放心,他蹦跶不了多久了。\"宋墨寒胸有成竹,\"失去了太子府的支持,他什么都不是。\"
就在这时,方师爷急匆匆地赶来:\"公子!抓到楚清远了!\"
\"在哪抓到的?\"
\"就在醉仙楼!\"方师爷兴奋道,\"他果然是设了圈套,想引我们上钩。结果没想到,反倒被我们的人发现了他的真正藏身之处。\"
宋墨寒点头:\"押去大牢,好生看管。等过几天,自然有人收拾他。\"
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林棠梨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说...\"
\"陛下早就知道太子府的事了。\"宋墨寒低声道,\"这次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否则...\"他意味深长地说,\"事情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林棠梨恍然大悟。难怪太子这么轻易就认输,原来是早就被逼到绝路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说,\"至少避免了一场血腥。\"
\"是啊。\"宋墨寒看着她,\"这还要多亏你。\"
\"我?\"
\"如果不是你坚持医者仁心的信念,恐怕事情早就闹大了。\"宋墨寒柔声道,\"正是因为有你在,我们才能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
林棠梨心中一暖:\"你又在哄我。\"
\"没有。\"宋墨寒认真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的善良和坚持,是我最敬佩的地方。\"
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林棠梨突然觉得,这一切的辛苦都值得了。因为她知道,在这个男人心里,自己的信念和坚持,永远都是最珍贵的东西。
\"走吧。\"宋墨寒牵起她的手,\"回去重建医馆。这一次,我们要建得更好。\"
林棠梨点头。是啊,有了这次的教训,他们会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平静。而这份来自心底的默契与信任,将会是他们最坚实的基石。
因为他们都明白,真正的感情,不在权谋算计,而在彼此扶持与信任。而这份历经磨难的情谊,才是最珍贵的。